nbsp; 元阳见他高高大大,模样俊朗,眼神定定,像是个本分的,十分满意:“那就他吧。”
如柏得了令,捧着一套酒具进来跪坐在灯下,眼观鼻鼻观心地行礼道:“奴如柏得幸为贵人侍酒,不周之处还请贵人海涵。”
得了允准,他点燃银碳小炉,置上热水的银壶。又取出三坛子酒,一个红瓷的,一个青瓷的和一个白瓷的。坛子小巧精致惹人怜爱。
“今日为贵人开的酒,名为桂花酲。此坛中所用之桂花,皆为奴亲手所采,花是蝶山丹桂,水是漠湖秋雨,曲是邛海白曲。”
“当真?”元阳觉得这实在是风雅至极,恐父皇都不曾享过。
如柏点点头,弓着身子给元阳展示封坛泥上的手印与书笺:“奴之手书、手印皆在此,请贵人过目。”
那书笺上字迹些微褪色,仍能看出书写者有力又不张狂,见字如人。
如柏用银刀撬开红瓷坛的封泥,花香酒香溢了满屋:
“九春楼的酒只酿三年,此乃一年之酿,名曰‘在眼’。第一年之酒,色泽如珀,美在眼中,入喉似火。”
净手后,如柏将白瓷的温酒注子,温碗,等物一一清洗,再用丝绢擦拭干净,再舀酒入注。
元阳对崔礼礼颔首笑道:“这一套,合该让陆二来听听,他买来九春楼给你添妆,以为能气着你呢!”
听元阳这言下之意,又有邀请陆二过来的意思,崔礼礼今日两次撒谎都被他撞破,当真不想再见他。
便道:“今日见陆执笔,他拎着酒壶喝酒,是个洒脱之人。这样喝酒仪式繁杂,他恐不喜。”
“你见过他几次?”元阳问道。
崔礼礼以为是反问,没有回答。
元阳又问了一遍,她才在心中默数:“好像是四次?不对,五次。”
元阳叹了一口气,陆二一开口就能说出见了六次面,崔家小娘子还在数数。
这次,陆二是真无从下手啊,旋即说道:“他小时候就跟在我身后跑了,我自然了解他多些。他喜欢的。”
说罢,元阳就遣侍女去请,根本不由崔礼礼半分抗拒。
陆二骑在马上,摸摸耳垂,耳朵滚烫,是谁在念他呢?
在去桃花渡的路上,黑马慢腾腾地踱着步子,松间都看出了他的不情愿。
“公子,桃花渡不想去就不去呗,何苦委屈自己?巧儿姑娘又不——”松间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公子今晚本就定好要陪元阳公主,可公主跟着崔礼礼走了。公子突然空闲出来,除了桃花渡,没有地方可以去。公子是不愿意回将军府的,那个宅子,不回也罢。
那还能去哪里呢?
“啜”,陆铮夹了夹马腹,黑马却懒得跑,只掀了两下马蹄子,应付了事。
“陆二公子——请留步!”还是晚上在柳河边寻他的那个仆从,远远地骑着马奔了过来,“我家主人问公子,可是没地方去?不妨去九春楼品品酒。”
什么叫没地方去?他堂堂京城第一纨绔,七夕怎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再说,品酒非得去九春楼不可吗?
陆铮牵着马,围着那个仆从转了好几圈。
“她还说什么了?”
“主人说,公子去了,就是六次变七次。”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松间听了这话,不断地瞟向公子:九春楼果然名不虚传啊,公主刚去就弄到神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竟能这么猛。
“公子,咱们去九春楼吧!”
松间觉得“他有个朋友”可能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