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清了来人,脸上一肃,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大人,他是……”胖男人一边解释一边殷勤的接过他的缰绳。
孰料对方直接扇了他一巴掌,紧接着抬脚踹翻了后面的那个瘦子。
其他兵丁看是如此,自知不妙,手持长枪迅速将马车围在当中。
君梨透过车帘看清了一切,心下一紧,“他是什么人?”
“贺伦。”宋念卿咂嘴,舔了舔后槽牙,两个字缓缓而出。
“啊?!”
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快就打脸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揍他?”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我很多年没跟他交手了,你说我今日能不能胜他?”
“宋念卿!”君梨低斥,“人家没跟你玩笑。”一边拉紧他手,“你还有伤,不准鲁莽!”
他点头,有些敷衍的道:“知道知道。”
这时外面有人发话,隔着一道帘子清晰无比,“朋友,这里是京城,并非你的私宅,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下车吧。”
是贺伦的声音。
宋念卿知道他装腔作势,回道:“贺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不过是有事要办,出个城而已。既然不允,那我原路返回,下车就不必了吧。”
“宋念卿!”贺伦一下子提高了嗓门,直呼其名,“这是我的管辖范围,你漏夜出城,本官有义务搜查你的车马,盘问你的行踪,甄别你是否有逾规之举!”
说话的当口,帘子从外面被人掀起。
两人迎面而视,目光森森。
注意到里面还有女子,贺伦不由多望了两眼,看君梨也是一身夜行衣,忽然发笑,“出城需要穿成这样吗?本官更有理由相信你们欲行不轨。速速下车,接受盘查!”
宋念卿云淡风轻,不欲争辩,拉着君梨依次落地。
云裳睡着了,是被兵丁拖拽下来的,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东张西望,云里雾里。
随行的包裹被打开了,里面全是糕饼。
除此之外,再无特别的收获。
“她们是什么人?”贺伦一指君梨和云裳,厉声问道。
宋念卿比他个高,斜着眼睛冷冷的道:“贺伦,差不多就行了,我的脾气你知道,若不是我夫人在,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
好狂的口气啊!
原先放行的那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朝对方递了个眼色,更加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原来他们不是什么朋友,是仇敌啊。
贺伦听他这般说话,一瞬间涨红了脸,“宋念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是在好好与你说话,请你配合!”
“配合什么?想说我贿赂你手下,私放我出城?你有证据吗?黄白之物搜出来了吗?”宋念卿走近一步,咄咄逼人,“是你管教不严,渎职在先,倒说我行为不端,触犯王法了?”
“你……你与你夫人身穿夜行衣出门,意欲何为?”
“何为?看天看地看月亮,赏风赏雪赏夜景,不行啊?朝廷有规定不能穿夜行衣出门吗?既是夜行衣,我夜里出来穿它一穿,让我夫人跟着应个景,配个对,夫唱妇随,夫妻同心,不行啊?”
真是好口才,倒打一耙就属你!君梨站他身后忍不住想笑。
他这般伶牙俐齿,若是个女子,在家中斗法,谁能是他的对手?
“夜深了,我夫人很累,我要陪她回去休息了。赶紧让你的人退下,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面前胡逞威风!”
“你!你!”贺伦两眼一翻,想说拿下,可是心里明白他说的不无道理。
开城门的是自己的手下,他又没有动刀动枪硬闯,实在没有理由将人扣押。
“你此刻出城所为何事?”憋了半天这才冒出了一句。
“私事,不便告知。”
“你!”
“查也查了,问也问了,可以走了吗?贺大人。”
混蛋!贺伦咬着牙却无法发作,只能气呼呼的说道:“放他们走!”
兵丁后退,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
马车在原地转了个圈,宋念卿带着君梨正要上车,却听又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不远不近,颇具威仪。
“不能走!”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男子正从一驾马车上下来。
红光摇曳,十二盏宫灯巍巍开道。
他裘衣裘帽,镶金饰玉,一副富贵无极的优渥模样。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