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脚步加快。
君梨看着那个人影掠过一扇扇窗,往门的方向而去。
是她,走路的样子还跟以前一样,无论缓急。然而,分别月余,一切都已改变。
君梨轻叹一声,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却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也罢,择日不如撞日,这样也很好。她走过去,“哗”的打开房门,迎面看见了那个曾经亲如姐妹的人——云裳。
此刻的她,长发绾起,钗环晶莹,俨然一副侍妾的打扮。身上更是着红点绿,焕然一新。
看来最近的日子过的不错。
目光交接,如无声的流水,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分外吃惊。
很快,云裳的眼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刚才还在踌躇要不要敲门,后续如何,门却突然开了,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很近,但……又很远。
“小姐,真的是您!”顾不得多想,她倾身过来。
君梨径直往旁边闪避,“何事?”
态度明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云裳又是一愣,原想要拥抱她的手僵在半空。来之前她想了种种,会哭,会笑,会骂,会闹,甚至动手,唯独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小姐……”
“我已经嫁人了。”
一句话点醒了对方。对,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
瞧着她璀璨的头冠,正红的嫁衣,云裳按住胸口,极力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恭敬行礼,“五夫人。”
她轻“唔”一声,“何事?”
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两人不曾有过交集。
心里悲怆,看她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意思,云裳捏着帕子的手绞了几下,“我们……可以谈谈吗?”
谈什么?无论何种解释都无法改变她们现在的关系。君梨想要拒绝,但一想起她以往的性子,若是不由着她说,或许还会继续纠缠,于是淡淡一声,“你说。”
她抬眼看向四周,屋里亮堂堂的,一个下人都没有。天井里挂着一排排红色的灯笼,照的这里犹如白昼,想要藏人是不可能的。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妥,“我可以进去吗?”
“不方便。”
冷淡若此,不言自明。她咬着唇,小心翼翼,“我也是……才知道……才知道您没事,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忽然见到我很意外,或许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心情——如果是要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可以走了。”说罢关门。
“小姐!”云裳阻止,用力抵住,“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那天晚上我睡的很沉,什么都没听到。第二日醒来才知道您出事了,我为此伤心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前几日忽然听说您还活着,要嫁给五老爷……我很开心,小姐,我真的很开心能再见到您!”
“是吗?”她望着那张欢喜的脸,依旧平和,“见到你,我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你走吧,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再无瓜葛。”
“为什么?”云裳叫起来,“小姐,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待我!”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对于小姐,她是有愧的,今日过来,五味杂陈。但是人总有那么一种侥幸,以为故人可以念旧,时间可以慢慢淡化伤痛。更有甚者……对方并不知情。
现在看来,小姐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还很生气。泪水夺眶而出,“您是在怪我没有随您一起去吗?”
“哈!”好一个避重就轻,她几乎是气笑的,“殉主?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何曾有过那样的念头,我又怎敢有那样的念头!”
自从知道她早与宋兰舟暗通款曲,她先是惊愕,再是怀疑,痛苦,到如今便是心凉。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很难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那您就是怪我不该跟了大公子是吗?”
“哦?原来你跟了他啊,怪不得变了模样,比跟我的时候强。”君梨故意朝着她周身打量,“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倒是有几分好奇。是我死后他嘘寒问暖的安慰你,让你心生感动?还是那位宋家主母发了善心,你半推半就,顺水推舟?”
事情自然不是这样的。
云裳听出她在挖苦自己,不住摇头,“小姐,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我不该瞒您,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就是我的命不好对吧?你没错,他也没错,是我错了,是我该死。谁知没死成,又跑回来了。你现在来找我,是要如何?让我大度不要计较,与你们和睦相处,长长久久?”
“不,不是的……”
“你放心,如你所愿,我不会打扰你们,你好好的做你的云姨娘,我做我的五夫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小姐,您别这么说!”云裳呜呜的哭,“我不想做什么姨娘,我只想回到您身边,跟原来一样伺候您,好吗?”
跟原来一样?
“就当我糊涂不懂事,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她蹲下来抱住她腿,“我会与他一刀两断,从今以后,不,这辈子,我永远做您的奴婢,好不好?”
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君梨心头一颤,多少有些触动,眸中隐隐泛起水色,“……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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