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也给他夹了几片牛肉,“一起吃。”
“好,谢谢。”
相视一笑,正要举杯同饮,却听下面传来喧哗之声,有女人和小孩的哭闹,还有一个男人粗暴的呵斥。
两人起身,移步过去,支起窗户一看,下面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有辆马车被堵在中间,寸步难行。
那马车的车舆是湘妃色的,甚是招摇,顶棚上的流苏亦是。上边还坠着五彩的珠子,风吹过处,叮叮当当,悦耳动听。
想必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若是得宜,应该是个貌美之人。
“走走走!都给我散了,散了!”驾车之人是个中年男子,身强体健,一脸的络腮胡子,此刻正挥着鞭子极不耐烦的驱赶人群。
在他脚下,跪着一个粗布薄袄的妇人,手里还拉扯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她抹着眼泪,脸朝车厢说道:“姑娘,你行行好,随我去一趟京兆府吧。”
中年男子怒道:“都跟你说过了,我们不管这个事,莫要再在这里胡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且慢!”车厢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嗓音动人,“这位大嫂,宴春楼是我的栖身之地,并非归我所有。贾松若是有事,去宴春楼找张妈妈便是。你挡了我的道 ,一通哭诉,我又能如何?”
“我去找过了,她说与她无干。”
“……她如此说,我亦无可奈何。另外,我并不知贾松去了何处,实在帮不了你。”
“那日是我男人当值,护你出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你怎说不知?”妇人昂起头,声色中隐含怒意。
“抱歉,我确实不知。”
“那你跟我去一趟京兆府,把事情说清楚!”
“抱歉,我还有事。”
妇人恼了,“噌”的站了起来,“姑娘,我男人在你们宴春楼勤勤恳恳做了八年,如今他无故失踪,生死不明,我不过是想让你去公堂上做个旁证,你怎的如此心狠,不与人便?”
女子沉默,没有说话。
周遭的人开始指指戳戳。
“这贾松是个老实人,如今人不见了,叫她孤儿寡母如何营生,也该去帮这个忙……”
“是啊,怎么说也是给宴春楼卖命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唉,勾栏瓦舍之地,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还能指望她们?”
“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随我走一趟吧!”妇人再次开口。
车帘深垂,纹丝不动。
很显然,那女子不欲帮忙。
中年男子见状,再度驱赶她道:“有事就去报官,莫在这里吵嚷,快滚吧,我们还有事呢!”
妇人不依,冲过去掀帘子,被那男子猛地揪住领子,一拽一推,倒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小男孩见母亲吃亏,忽然发了狠,低着头卯足了劲往他身上撞去。奈何男子人高马大,无法撼动,还被人家反扣住双手,往地上一掷。
“啪!”他的额头磕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鲜血直流。
人群里一阵骚动,妇人哀嚎,抱住孩子声声凄苦。
众人指指点点,骂这个男人出手太狠。那人却不以为然,跳上马车朝着马屁股就是一鞭,马受了惊,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往前冲去。
这下围观的人慌了,四下逃窜,混乱不堪,等众人站稳脚跟安定下来的时候,那辆马车早已扬长而去,没了踪影。
“这人,太可恨了!”君梨看的气愤,忍不住捶了下窗,不想叉竿晃动,直接坠落。
“哎呀!”她慌忙去捞,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还是迟了一步,随即发现自己双脚离地,重心不稳,整个人在往下栽,吓得赶紧扑棱双臂,心里哀叹:天呐,为捡个叉竿坠楼,这运道……着实不济!
腰上一紧,有只手扣住了她,往后揽道:“怎的这般莽撞!”
转脸看到他沉静的目光,心下稍安,正要开口,却听下面响起了叫声。
是那个叉竿落地,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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