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号棋子

是超过了我的预计，你体内的那件东西你刚刚得到就使用了出来，你没被自己的力量弄死，那可真是你的幸运。也许你这家伙除了那么一点点善良之外，运气也算是一个优势和优点？”男人拉过凳子，坐在了病床边，对何齐天笑了笑。“我知道你的问题很多，今天给你特别优惠，你可以问6个问题，好好想想吧，别跟那天一样，浪费自己的问题。”

    何齐天听到这话，终于回过神来，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在他脑海中回响的男人，他居然真人来到了他的眼前。

    何齐天沉默不语，他有太多的问题，却不知道从何开始问。

    男人看到他这幅样子，居然还体贴地问了句：“还要喝水吗？我再帮你倒一杯？”

    “不，不用了。”何齐天摇了摇头，“你是谁？”

    男人伸向水壶的手缩了回来，这是个面目成熟的中国人，看起来年龄并不比何齐天大多少，但他的言谈之间要比何齐天成熟太多了。

    他听了这个问题，笑了笑：“唔，我是圆桌议会的第十三席圆桌议员，同时也是中国人，你的老乡。圆桌名是‘犹大’。”

    何齐天眉头一皱，这个男人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来历不简单，尤其是看过了那些从海中钻出的怪物之后，他就知道他陷入了巨大的阴谋或者谜团之中，但现在男人所说的信息他完全无法消化，而他手中的问题还剩下五个，他不能像之前那样浪费问题。

    “你不用思考那么多，虽然我挺开心的，这证明你智力没问题，懂得动脑子。不过今天你可以随意问，我会帮你解释的，你想知道哪些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当然，你还剩五个问题。”犹大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是谁？”何齐天深思熟虑之下，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嗯……你这家伙真奇怪，这时候你不该问问魔法是不是真的存在，那群怪物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吗？你反而有些理智，是一次情绪的释放，让你的真实性格开始显露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我来回答你。”男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得出来何齐天的表现要比他想象的好很多。“他们是朝圣者，准确地说是朝圣者猎杀部门，他们效忠于圆桌议会第二席议员‘加拉哈德’，执行的任务是对黑巫师，非人种进行秘mi处理和抓捕。”

    陌生但是关键的字眼出现，黑巫师？非人种？何齐天略一思忖，就想要再问：“那……”

    男人赶紧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行动：“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把问题用在这种地方，我来回答你。你看到的是他们猎杀黑巫师的场景，不是什么黑帮谋杀。你闯入了他们的结界之中，目击了整个猎杀现场，为了防止你泄密，当时他们使用魔咒对你的记忆进行了修正。但是你的记忆很不稳定。所以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对你进行了为期数天的观察，确保你被洗去的记忆安然无恙，然而事实是，你也看到了，你的记忆并没有被修正完毕。”

    “你是巫师？”何齐天问，即使男人和他映像中穿长袍，尖角帽骑着扫帚的巫师形象大相径庭。

    “唔……我不是巫师，我可是中国人，你把那些人叫做巫师没有问题，但是你怎么能叫我是巫师呢？中国没有巫师，至少没有你脑子里的那种巫师，你叫我巫祝，或者道士，和尚之类的都可以。”男人对这种说法很不满，在这些方面他过于话唠了。

    “我的记忆，是你动的手脚吧？”何齐天看着絮絮叨叨的犹大，忽然问。

    犹大一愣，他显然没想到何齐天的智力居然有这么高，他只能喃喃道：“唔……看来比一般人稍微机智一点。是的，没错，你的记忆之所以没有被修正，甚至你会不受结界的影响，直接目击到当时的杀人现场，都是我动的手脚。”

    “为什么？”何齐天想不明白了，自己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这个人却一路精心安排，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为什么，你肯定在想，你那么平凡，为什么会选中你。实际上我并没有刻意选中你，我只是忽然想要选一个传人，而这时候我又在海滩上见到了一个眼神迷茫的中国老乡，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对未来没有规划，但是眼睛深处却有阴燃的火焰，也许我伸手一点，就能让他的眼眸燃起烈焰。一切都是偶然和巧合。仅此而已。”男人在何齐天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就像是中奖一样，你都活了20多年了，该中一次奖了吧？”

    “对了，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问问你，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没错，魔法？存在！不然你全身粉碎性骨折下辈子只能在病床上渡过了，而在炼金药剂的帮助下，你只花了3天就恢复如初。怪物？存在！你已经亲眼见过了，甚至你还亲手杀死了几头，即使那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意识。这就是个兔子洞，而你是走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我想问问你，爱丽丝小姐，现在你想要跟着走进兔子洞的深处，探秘这个世界的真相，顺带帮我拯救世界呢？还是选择就此结束，让我修改你的记忆，你一切都不会记得。”说话间，犹大还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并排放在何齐天的面前，手掌中空无一物。

    “这……？”何齐天对犹大的动作有些不解。

    “哦哦，这个啊，你没看过黑客帝国吗？墨菲斯就是这么和尼奥说的。我就是模仿一下，区别在于我手上没有小药丸，你也不是天定的‘theone’。”犹大搓了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何齐天摇了摇头。他的胸中有种早已被他忘记的情绪在奔涌。

    “也是，如果你会逃避现实，你就不会在海滩上发出那样的怒吼。你虽然是个平凡的人，却并不意味着你甘于平凡。”男人对何齐天的评价十分高，似乎对何齐天的选择很满意。这也在意料之中。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放到何齐天的床头柜上。“拿去，你的手机在暴风雨里进水了，我赔偿你一个，电话卡我给你抢救回来了，已经装上了，你开机就能向家里人保平安了。”

    “可是……就这样？你不该告诉我之后我该做什么吗？”何齐天有些意外，这展开画风不对啊，这时候不应该表情严肃地告诉他之后该做什么，然后走上一条拯救世界的道路？

    “哦对……我忘了……妈个鸡……我难道记忆真的是金鱼？”哪知道犹大的反应更加奇怪，他拍了拍自己的头。“也没有大事，就是，我们要杀几个神。就是你看的神话故事里的那种。”

    “哦……啊？”犹大的语气太过于平淡，就像是在说今晚晚餐吃什么，以至于何齐天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狂人究竟在说什么。

    “嗯，杀死神。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有杀死神灵才能活下去。”犹大肯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可是……”何齐天迷茫了，他想要不一样的人生，可这一来就让他去杀神？

    “没什么可是的，你的问题已经用完了。接下来的答案，你得自己去寻找了，好好休息吧。在你恢复完毕之后，朝圣者会给你订回国的机票的。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犹大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要再回答问题了。

    “不要穿帮，我为了帮你伪造我传人的身份，可是做足了功夫。”犹大说，“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传人，伟大而又神秘的又一个中国巫师。在你成长为真正的强者之前，我建议你想要探知这个世界的真相的话，就把这个身份伪装好了，直到你真的配得上我的传人为止。”

    “呼……好吧……那，我还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何齐天知道，信息隐藏在这个男人的脑中，他只要不想回答，自己就没办法获得真相，所以，不如现在尽可能地从犹大想要说的话中套取信息。

    “行吧，算是最后的福利，你问。”犹大豪气地点了点头。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死神，也不知道要如何杀死神。但是，要杀死神的话，选择的人选难道不是越优秀越好吗？”何齐天问。这个世界上比他优秀的人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选择他？为什么选择平平无奇的他？

    “你认为杀死神，需要的是什么？坚定的意志？强大的力量？不不不，你的力量再强，能强的过神吗？相信我，你会明白的，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犹大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何齐天的头，还真就把何齐天当成了自己的传人。

    “弑神之人，必为无名之辈。身染神血者，只能是人类。好了，休息吧，我这边事还挺多，就先撤了。”

    没等何齐天多说话，男人就已经离开了病房。这里是一间夏威夷的私立医院，本质上其实是朝圣者的产业。朝圣者的医疗干员们三天前就已入驻，医院高层只觉得这是背后资方的正常人事调动。

    病房外，靠着墙的少女抬起了眉毛，一双眼眸注视着犹大：“犹大这个名字，圆桌议会早就给您换掉了不是吗？”

    “娜塔莎小姐，您不该偷听别人说话。”犹大摇了摇头。

    “圆桌议会，会用英雄的名字作为议员的代号。而您，是唯一一个用自己的名字作为圆桌名的人。为什么不告诉他您的名字呢？”娜塔莎不解。

    “锋龙也好，犹大也好，不都是‘背叛神之人’的名字么？都一样。”锋龙笑了笑，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名字。

    “不一样，犹大是‘叛徒’的名字，而锋龙是弑神者的名字，也是审判之剑的名字。”娜塔莎的态度很坚决。

    锋龙努了努嘴：“怎么样都好。我和加拉哈德盟约还没有过期，所以请你照顾好我的传人。”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可是你也见过了，他有着反身拯救你性命的勇气。这无关他的平庸。他迟早会成长为令神灵颤栗的人类，还请你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保护好他。”

    “您无权对我下令，我只听从于加拉哈德阁下。”

    “也许是。”锋龙点了点头，这个男人把手揣进了裤兜里，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医院走廊尽头。

    他刚一离开娜塔莎的视线，电话就拨了进来。

    “你不满意上一个锋龙的安排么？”加拉哈德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还好的是，这里没有人想要去偷听他的电话。

    “不是我不满意，而是，我们每一个锋龙都得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吗？所以他培养了一个伏笔，我培养了一个伏笔。这很正常，只是第四皇器只有一件。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位少年的体内植入一些强化的东西，让那枚山寨第四皇器的戒指碎片尽可能地靠近第四皇器。一模一样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那是一件不可能复制的杰作。”锋龙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人是加拉哈德从墓中带出的锋龙。

    “随便你。你为什么要篡改他的记忆？”加拉哈德又问。

    “只是在之前你和那个锋龙进入阿瓦隆的记忆上稍加一些修改而已，这样他自然就会将矛头和怒火转向那个锋龙和你身上。这其中有阴谋。他和林末央是一样的人，那么两个人在碰撞之下，就一定会相互起矛盾。”

    “就跟养蛊虫一样。”

    “可以这么说，我们要培养的是一个充满了毒素的怪物，它毒到一口就可以让神灵毙命的程度。所以我们必须要选择最为优质的材料，好好地打磨和培养，这样才能养出最为恐怖的蛊虫。”锋龙笑了笑，他分明在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和之前的锋龙很不一样。你真的是最接近人皇的人吗？”加拉哈德听着之后，忽然问。

    锋龙一愣：“每个锋龙在醒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我们虽然拥有记忆，但是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过去。所以根据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的不同，我们的人格也会有一些差异。这就导致了我们行事风格上面的不同。我们在自己的人格形成之前，都会很接近那位人皇大人，而根据他时期的不同，我们的性格也会有差异。我是最接近人皇的时期，所以我的性格就是如此。”

    “是，你先让他去到海边，这样的话，就能够造成他感应到了破海者的风暴魔力自行前去海边的错觉，接着你借第九圆桌议员的手，亲自催发了他的潜力，第九圆桌议员不知道的是，他认为自己是选择了一个工具，其实一开始，这个人就是被你选中的，这个人就是你选择的继承人，或者说棋子。而这样还省去了你解释的麻烦，只需要干掉第九圆桌议员，那么这个人就能以已经死去的圆桌议员的继承人的身份进入舞台之前，而隐藏你自己的身份。你的这份计算力和布局能力，已经远远超过前一个锋龙了。”加拉哈德娓娓道来，将这个锋龙的计划剖析地一干二净。

    “有时候我真的赞同对你的评价，你真的非常聪明，聪明到我都有些怀疑，你究竟是否是人类了。他们找到你的确没有找错，你就是这个计划最后收尾阶段最好的协助者。人类几千年的人智开辟，你还是我见过最怪胎的一个人类。如果你是中国人，你肯定能够继承人皇之位。”锋龙忍不住赞叹，这个加拉哈德的智谋和分析能力不愧是人类顶尖，不，应该是智慧生物顶尖，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甚至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就已经分析出了他的意图。

    “不，你的智谋并不弱于我。影响你和上一个锋龙之间差距的，仅仅是性格而已。上一个锋龙不喜欢使用计谋，他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力镇压，这也很合理。在力量凌驾于他人的时候，用力量碾压无疑是最合理的计谋方式。你还停留在人皇的思考方式上，所以你愿意使用计谋。”加拉哈德冷冷分析，锋龙的分析和布局能力与他伯仲之间，而且与他喜欢阳谋不同，锋龙的布局更加倾向于诱导和顺水推舟。如果有一天他和锋龙有一场智战的话，那么他依旧有信心碾压锋龙。因为朝圣者中，整个机变部门都算是一个庞大的智囊团，这是锋龙所不具备的，加拉哈德独有的优势。

    “那就看你如何下这一局棋了，锋龙先生。”加拉哈德说。

    “我知道，我知道。您就瞧好吧，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加拉哈德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