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瓦隆之门（二）

p;  “说的容易！”林末央听起来已经明白了，这个家伙一开始就是把宝押在了他的身上。

    “无所谓，热量外泄，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一瞬间蒸成人干，你自己选吧。”娜塔莎冷笑。

    “哼……”林末央不再说话，反正都已经被人当成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了。

    “抱歉啊，虽然不知道你是谁造出来的，也不知道你是在保护什么，但是你挡住了我们的道路，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对不起了。”林末央缓步走向火焰风暴，他已经能够感到灼热的热浪在拍打他的脸庞，泰勒快要失控了，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观想片段，钻木取火……钻木取火……林末央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真正的使用燧炎，上次使用燧炎是为了提供阵法的火焰，那时候应该就或多或少有祖师爷的帮助了，但是现在可没有祖师爷的帮助了。

    不对，林末央想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燧树那样的东西，也不可能存在能够在树干上啄出火焰的鸟儿。

    “其实也不难猜啊。”林末央举起了长刀。

    “使用火焰，本来就是文明的标志之一，人类认识到了火焰，然后学习到了制造火焰，这是人类产生知性思维以来，第一次学会使用智慧的力量，所以火焰其实是指……”林末央想着，忽然有一些记忆片段从他的脑海中涌现，是啊，火焰是人类文明正式踏出的第一步，难怪那火焰会……那火焰？

    林末央忽然想起，自己的记忆中有一团明亮，温暖，熊熊燃烧的不息金色火焰，可是他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那火焰了。是啊……那就是火焰啊……

    林末央眼中的原本光怪陆离的神采，就在这一瞬间整齐了起来，这是第二先天学识整齐的标志，而和锋龙眼中的黑白阴阳之色不同，林末央的眼中，燃起的是金色的火焰。

    就在这一瞬间，泰勒惨叫一声，火风暴崩溃了，令人窒息的热浪刚刚泄露出来，就被林末央手中的朱雀尽数吸走。

    朱雀已经亮的如同白色的光柱。

    温度飞速下降，这个守卫本来就能靠血水的大量蒸发来降低自己的温度，热量还在被朱雀吸走，这时他已经逐渐停止了沸腾。守卫的身体还在冒着烟，但是沸腾已经停止了，他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

    “呼……控制这么多热量，真是件困难的事情啊……”林末央的鼻子前也是一道鼻血抖地喷了出来，手中的朱雀简直重于千斤，泰勒小姐刚才就是靠精神力来做这种事情的吗？真的是为难她了。

    “末央！”莉莉尔看到了林末央的样子，她又想冲到林末央的身边了。

    “别过来！”林末央忽然转头，眼中跳动的火焰让莉莉尔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样的眼神？这种眼神很少出现在林末央的眼睛里，但莉莉尔见过一次，只有一次……那是种厌恶，唾弃，愤恨，想要杀死她的眼神，这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温柔的末央眼中。

    “等我把这一招用完！”林末央觉得很奇怪，在他想到那团金色火焰的时候，他的情感就在逐渐消退……这种感觉下，他好像变强了许多，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很不妙。他的情感被那团金色火焰给焚烧了？

    可他现在需要这股力量，这股力量和第四皇器的力量不同，和气一样，可以被控制。

    “速战速决了！”林末央提着朱雀忽然跑了起来，在他的眼中，眼前的血肉傀儡实在是太过于丑陋了，他的胸中涌现出了厌恶，憎恨，和想要毁灭的情感！

    “你这非人的怪物！”林末央的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呐喊，哭泣的女人被手持武器的人类团团围住，她在低声哭泣，她的侧颜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连莉莉尔和银风大姐头都不及这女人美貌的万分之一，可她却拖着长长的蛇尾。这是个非人种。

    “不……这一定是出了问题！我还是皇啊！我还是皇啊！”女人申辩着，她徒劳的摆动着自己的蛇尾。

    “不！你不是！你也出现了问题。”男人的声音穿透人群，如同从天际之上发下号令，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人群中有人询问。

    “哥哥！不！我还是……我还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问题，计划还在进行，我们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女人听到这声音，像是握住了最后的希望，她哀求着，声音连林末央的心都震动了。

    “不，妹妹……你错了，我们都错了，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错了，所以，我不能留下你的性命，你必须被杀死。”

    就在这一瞬间，林末央的视线被淹没了，刺眼的白光，冲天而起的八枚字符，还有女孩儿绝望的哭泣声。

    “可我……怎么愿意啊……”男人的声音有了一丝破绽，刚才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威严声音颤抖了起来。

    “没事的，哥哥，你是皇啊，你是他们的皇，你会引导他们，引导我们华族走向昌盛。”女孩儿竟然在最后关头，反而安慰着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男人。

    “皇啊，我们的计划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哥哥啊，你还是爱我的，不是吗？皇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所以你还是爱我的吗？”

    “永别了……”

    一声凄凉的叹息，自千年前传来，狠狠击中了林末央的心房，那团金色的火焰被驱散，那个男人弥留之际的话语在林末央的心中回荡：“皇啊，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不过是一个诅咒。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将我的妹妹送上了不归之路，然后为了我可笑的计划，我还要将更多的人变成这个诅咒的祭品。后世之皇啊，愿你们在担负起责任之时，能够不忘我的话语，能够替我这个罪人，继续那未竟之事。这是我作为人，而不是皇，最后的请求……”

    第四皇器瞬间被异样的情感填满了，不同的力量瞬间将林末央淹没，可是这力量虽然磅礴，却没有伤害到林末央，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林末央的情绪，这是那位远古的皇的。

    林末央在一瞬间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真是一阵后怕，刚才他的确要发招了，但是却想连莉莉尔和乌莎哈一起笼罩进去，不管会不会波及自己的朋友。

    那就是皇的感觉吗？只要是非人种就要杀掉，只要是威胁就要抹除，无论情感，无论得失？

    林末央吓出一身冷汗，这可绝不是他想要做的事，可他刚才却觉得，杀死莉莉尔没错，更有甚者，杀死在场的所有人都没错。

    皇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又和第四皇器的原理截然不同，第四皇器是第四位人皇的作品，却是用情感来作为力量来源，为了这一点，甚至不惜截断了气的吸收。这就是和人皇之道背着干的事情。

    第四人皇和前面的人皇起了争端？还是说他发现了所谓人皇不过和刚才那个意识中的男人所说的那样，是个诅咒？所以造出了第四皇器想要摆脱这个诅咒？

    “想不通的事情，之后再想，皇剑·燧炎！”林末央举起如山重的长刀，向着面前的血肉傀儡挥出。

    林末央丢下长刀，大口地喘着气，没有副作用的力量用起来还是很吃力啊，但是眼前的火树冲天而起，血肉傀儡已经不动了，他的身躯被火树的枝丫贯穿，整个傀儡都已经化作一团熊熊的冲天火光，这次，只剩下了黑色的灰烬。

    “不错，要是你的力量能够再控制一下，你真的能够成为对抗神灵的人。不过，下次你再对我释放出杀意，我可能就忍不住先一枪了解你了。”娜塔莎走过躺倒在地的林末央身边，林末央则苦笑着说道：“快别挖苦我了，我已经累得够呛了。”

    娜塔莎没有理会林末央。

    她走到了湖边，手中已经多了一团红色的烟雾。

    “果然仪式不管用，你们九位仙后就真的软硬不吃吗？”娜塔莎一边说着，一边将烟雾倾倒进了湖中。手掌中的红色烟雾向着湖面轻轻跌落，看似轻盈的烟雾在接触到湖面的一瞬间就像个蓄势待发的炸弹一般猛然炸裂开来，从原本轻盈的烟雾中不断涌出浓厚的血色雾气，这些雾气并不向岸上流窜，反而沿着平静的湖面疯狂的延伸，雾气所到的地方湖水中又产生新的雾气，并且湖水如同烧开了一般剧烈地沸腾，灼热的蒸汽混入雾气中，被迅速抽走热量，又变成水滴落入湖水中。在广阔的湖面上，猩红的雾气不断扩散，才几个呼吸之间圣湖中已经有一大块区域被血红色的雾气笼罩，而随着被笼罩的区域越多，雾气产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红雾像血痕一样不断在湖面蔓延，紧紧贴住永恒之国虚无缥缈的门扉，然后剧烈的魔力波动透过沸腾的湖水，不断重击着那层看不见的界限。

    “这是在做什么？”林末央翻了个身，看着娜塔莎的举动，现在平静神圣的圣湖上居然已经被猩红所染，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士干得出来的事情。

    “当然是敲门了，我们按过了门铃，结果出来一条看门狗，现在看门狗已经被解决了，我们就该重重敲门，让这些家伙明白了吧？”娜塔莎看着被染红的湖面，冷笑。

    娜塔莎举起的那只手向下狠狠一挥。

    原本沉淀漂浮在湖面上方几厘米处的朱砂烟尘像是被一双大手猛地撑起，沸腾的湖水从朱砂缝隙中爆溅出来，朱砂粉末立刻像吸血的水蛭一样盘旋而上，原本沉淀起来的朱砂陡然升腾起来，而沸腾的湖水也像是有东西在搅动一般，湖中心的朱砂粉末在升腾之后猛地下陷，开始随着奔腾的湖水旋转起来，朱砂粉末开始像被巨力扭转之后的毛巾，开始一点点被甩出湖水的范围，向着四周扩散。

    猩红的朱砂被水流夹带着在水下疯狂滚动，在娜塔莎的眼中又幻化成无数的线条，如同神之手持着巨大的毛笔，在这片湖中沾血而画。

    “真是个可怕的魔法师，她居然会这样的技艺？”泰勒虚弱地说道，她现在和林末央一样浑身虚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创伤，但她还是看的出娜塔莎对于这个魔咒精确掌握。

    “我做不到，可是这个魔咒是朝圣者精确设计的，我只要重现就行了。”娜塔莎解释道。

    平静的湖心仍旧波澜不惊，即使整个湖面之下已经是暗流涌动，然而湖面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现在即使是狂风也没办法再惊扰到湖面的平静，阿瓦隆之门已经打开，湖面就已经被精灵之乡的永恒性所影响。

    “湖中的精灵！我想知道王者的去向！亚瑟王是否还在阿瓦隆之中！回答我！”娜塔莎对着平静的湖面大声呼喊，声音远远传播出去，在撞击到远山之上时又被山峰反射回来。但是娜塔莎要的不是这样的回应。

    娜塔莎又是冷笑，她终于做出了最后一件事。

    这个女孩儿脱下了自己的鞋袜，赤脚踏进了圣湖的湖水之中。

    这是巨大的亵渎，连格林都转开了眼睛，不忍看这过分的一幕，果然朝圣者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全是腹黑的家伙。

    湖中心的平静被打破了，一根翠玉般的手指慢慢刺破湖心从水面升起，接着是一只纤细的手腕。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我们可不是朋友啊，不知何处而来的女孩儿。”娜塔莎赤着脚退后两步，从湖水中退了出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必再做这种嘲讽性质的动作了。

    “客套话就不用讲了吧，我是在和谁对话呢？九位仙后之一？还是那位精灵的女皇，薇薇安陛下呢？”娜塔莎逼问。

    “圣者的手下啊，请允许我对你的首领致以敬意，但这不是你带着不敬来到这里的原因，退下吧，我以女皇薇薇安的名义，向你下达驱逐，不要让我不悦，人类无法在这里击败我！”女声依旧在湖面上回荡，她严厉地下达了逐客令，只要她们不走，她就会发起攻击。

    “我们不会走的，请原谅我们的罪过，女皇陛下，可是我们肩负着人类的命运，请原谅我们的过错。”格林走出了人群。

    “英俊的骑士，可惜现在湖中已经没有了宝剑，否则，你也能举起命定之剑，成为救世之人！”女皇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林末央寻思这家伙也是个颜值党？

    “那请仁慈的女皇，告诉我们，那位王者是否已经离开了阿瓦隆？”格林问出了他们的问题，他们来到阿瓦隆，也是为了这个问题。

    女声没有说话。

    湖心莫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跟之前薇薇安的出现不同，漩涡的中心不断冒出白色的水花，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水面之下往上窜。当这个东西的上端浮现出来时，锋龙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只小巧而精致的木船，小到正好能容一个人仰躺进去，从水下钻出时船身甚至还是崭新的，能够看到湿润的船身身上鲜艳的木头纹理。远远看去，似乎还有一个骑士静静躺在这艘木船上，他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看到盔甲的一瞬间，格林像是放心了下来：“看来亚瑟王陛下还在阿瓦隆中沉睡？”

    娜塔莎却摇了摇头：“你这傻子，她刚才不都说了吗？这里已经没有另一柄圣剑能够交给你了，可是这湖中不应该还有那柄断钢剑吗？所以，那不过是一副盔甲而已。”

    格林赶紧望去，的确，湖中木船上的，只有一副空荡荡的盔甲。

    “亚瑟早已离开了阿瓦隆，约定的时间已经达到，我们没有理由再挽留他。”

    格林心中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看来我们已经知道了，亚瑟王已经复活了，那么我们就该回到现实世界，必须要找到他，必要的时候，杀了他……”娜塔莎说，她不关心格林的想法，但是现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等等……外来者。”女声忽然出声，叫住了林末央等人，她的声音有些犹豫。

    “什么事？女皇陛下？”格林依旧保持着谦逊。

    “我想问问，梅林他怎么样了？”薇薇安忽然有些害羞地问道。

    “梅林？哪个梅林？梅林阁下不是在阿瓦隆里吗？”格林有些意外。

    “可是两百年前，一个黑发的男人来过这里，说世界需要他的力量，就把他带出了阿瓦隆。对了，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就和那边那位黑发的小哥一样。”

    “他好像叫，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