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深路远偏僻,方大夫不愿来的担心,李子直言周秦川多虑了。
方大夫医术好,为人不错,李子他也认识,干这一行的,夜间出诊乃是常事。
何况关阳镇又不是州府县城,没有宵禁的规矩。
只需随身携带狼皮,表明有给付诊金的能力,方大夫怎会不出诊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周秦川只能同意。
李子就此作别,去得很快。
没想到回来得更快,狼腿刚烤好,他就到了。
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愧意。
小济一条眉头:
“怎么,方大夫不愿来?”
周秦川也关切地看着李子,事关自己的一条腿,没法不上心。
不会是这大夫嫌狼皮不值钱吧,这是遇上了个掉钱眼里,没医德的大夫?
“那倒不是。”
李子解释,他根本没见到方大夫本人。
方大夫父亲突然过世,傍晚老家那边遣人报信,还未收工,就匆匆告假而去。
彼时李子已从医馆出来追小济了,是以不得而知,白白跑了一趟。
“那咋办?”小济傻眼了。
李子也看着周秦川,等他拿主意。
“镇子里可有其他伤科大夫?”周秦川问道。
在他想来,不过一个简单的不完全骨折而已,处理起来应该不难,换个医术次一点的,也无大碍。
“没了。”李子颓然摇头。
别说关阳镇上就这么一个伤科大夫,就是方圆十数里,包括毛阳镇在内,也就方大夫最擅伤科。
按李子的说法,其他大夫在疗伤一事上,特别涉及到骨伤的,恐怕还不如他呢。
他好歹帮着方大夫打过下手,一些简单的东西不但知道,也对付着能做。
看来是人口所限,或是这些行医之人有意无意的敝帚自珍,导致了当下的这种局面。
这下麻烦了,周秦川心往下沉。
总不能拖着条伤腿,远赴他处求医吧。
即便有马车或者板车什么的代步,但出了这一带,到底该找谁求治,李子他们都不知道。
别说李子这等少年,就是成家之人,终其一生,没到过县城的也多的是。
说起来小济到过的地方还算多,只是他不记事,连自己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更遑论数十里之外谁疗伤最好了。
再说了,这耽误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管不顾地去找那个奔丧中的方大夫?
别闹了,此人家住何方李子应该能打听出来。
可人家有丧事,自己却上门求医,闹不闹心?
即便勉强出手,用不用心,又到不到位呢?
要知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兄长,对不住,都怪我...”小济喃喃自责。
周秦川抬手制止他的絮叨,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才是正路。
自怨自艾或是相互责怪,都没有任何作用。
眼下要处理的,就是要想办法过了正骨这一关,之后的事儿,自有李子这个医馆小学徒来处理。
如何正骨呢?
周秦川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右腿,右手轻敲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