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
时间如定格了般,他噗的呕出鲜血,喷了陆霆麟一脸,来的触不及防。
血珠绵绵撒下,似毛毛雨似尘埃,细细痒痒落定在陆晚君乏力眨动的眼睫上。
林九这次没犯懒,他只是抬了个头看向某处,弹指一挥间,隐匿在暗处的人便来了四个彪形大汉。
陆霆麟被抬走时,那句二哥依旧卡在喉咙里,硬生生被惊慌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阵人影流动过后,门外叫嚣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好似不曾来过。
顾夜爵拖着陆晚君的头,空出的手轻抚在胸口,一番检查过后,这人松了口气。
“占我便宜?”
陆晚君突然出声,虽声若蚊蝇,可还是透着狠劲。
顾夜爵嗬的一声,撇开脸,心疼是真心疼,多数是气疼的,他舌尖扫过唇瓣,兀自点头,又是摇头。
却是陆晚君又说,“我只是胳膊掉了。”
顾夜爵将将落下的心,被这句胳膊掉了又蹭的一脚踹了上去。
他深深凝着人良久。
一句意味深长的清场吧含在气息里缓缓吐出。
诺大的空间里,浑厚的嗓音低低沉沉,他抱起陆晚君,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人碎了般。
“顾夜爵你是什么意思?”
脚下苏醒的六爷,歪着头平静质问,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
顾夜爵抱着人未曾理会,他寻了一张干净的桌子,把陆晚君放在上面。
那条飘忽的手臂被他拉在手里。
“会很疼,晚君。”
他用额头抵上陆晚君的额头,轻声告知。
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陆晚君抬眸撞进他满含柔情又心疼的视线里。
轻笑嗡声反问,“去医院就不疼了么?”
顾夜爵轻吻人的额头,轻嗤出声,“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一眼看不到,就有本事搞成这副鬼样子。”
“要你管……”
“嘶~”
陆晚君呛声的声音被肩膀周遭的痛意吃进了嘴里。
她无声埋进顾夜爵的肩膀。
顾夜爵轻笑,“怎么又咬人呢陆小姐?”
“就咬。”
“好好好,咬,咬,给你咬。”
顾夜爵侧头吻了吻人的发顶,“你这脑袋估计价值百万了陆小姐。”
湿漉漉的沁满了酒水的汁液,味道就很一言难尽。
依旧是高台,三个女孩呆愣愣的见证了这一幕,这个男人如神袛一般降临,明明是冷峻分明的棱角却偏偏刻上了温柔。
柔白的灯光下,他好看的眉,不管是舒展还是蹙起皆是为了陆晚君。
他萧萧肃肃奔跑,亦是为了陆晚君。
“他是谁?”
王白石喃声问道。
“你甭管他是谁,你先看看我是谁。”
姜达一瘸一拐的抚着缓步台扶手上来,后面跟着潘波,窦骁。
闻声,三个女孩刷刷的视线撤到他们身上。
打量一遍,没有关心倒是嘲讽起来,“你们可是代表京大速度的男人,知道么,连刮到皮外伤都是耻辱。”
“就是嘞。”
齐满挑着音儿附和,“打不过还跑不过?”
“人家哥哥那可是真的赶劲嘞,满场就看你们狂撩嘞,孬种。”
“操,你们好?杵这看戏呢?”姜达不满反呛。
潘波和窦骁默默奔着沙发而去,身上虽说没有大伤,磕碰擦伤还是有的。
“我们是女孩子。”
盛淼淼温温淡淡开口,视线跟着夜之年而动。
“哈?女孩子?那陆晚君不是女孩子了?人家当缩头乌龟了嘛?”
姜达没想到盛淼淼能说出这话,乍听起来还透着一丝冷漠。
盛淼淼落在远处的视线蓦地沉下,一闪而过的暗光也随着敛起的眼皮压进眼底。
她看向姜达,一脸平静,“因她而起,不是么?”
“你……”
姜达一哽,指着盛淼淼,“你真行,看戏就好好看,风凉话就别说了,奥。”
————
“我哥他们?”
陆晚君趴在顾夜爵肩头,磨牙磨够了松开口,蹭着人的肩窝侧过头,又问,“他们?”
温热的气息喷在男人脖颈,问出的话,迟迟不敢结尾。
顾夜爵懂,下颚抵上低头可及的小脸,蹭了蹭安抚开口,“安心,伤及不到性命。”
“君君,你应该马上去医院。”
一直未开口的夜之年也不知经历了何种心境,他从六爷那边走到陆晚君这里好似走了一个世纪。
他的踌躇伫立,空落落的掌心抓成拳头,又放开,再抓成拳头,反反复复在这个尘埃落定的场地里是惹眼的。
可是,却没有入到陆晚君的眼里,倒是入了盛淼淼的眼,不过,在他朝着陆晚君伸出手时,那道追随着她的光也灭了。
“你很不好。”
夜之年抬起的手终究是僵了僵又收了回来,劝慰和关心倒还是送了出去。
陆晚君闻声离开那个她敢放心窝着喘口气的肩膀,边扭动着胳膊边回应,“我知道。”
陌生的男人叫着君君,接着肩头一凉。
顾夜爵翘起嘴角看了眼别处,一闪而过的面容,那咬着的牙却还是被夜之年精准捕捉到了。
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揣测这个男人和陆晚君是什么关系,因为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可心尖就是莫名的酸。
可也没给他多余的时间,这个男人已经向他看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眸子竟是睥睨而来,好似帝王。
晶亮的瞳仁里灌满了夜之年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蹭蹭迸发的怒意里,似不屑,似警告。
他用霸道的口吻述道,“你不该带我的女人来这种地方。”
“喂?”
突来的一声“喂?”掩盖了夜之年紧绷的身体。
旁人不知,只有他自己清楚且深刻的知道,那句我的女人,如同刚刚启动的电钻,钝钝的转着他的太阳穴。
六爷在小弟的搀扶下站在原地,意兴阑珊的看了好久。
他用大拇哥剐着嘴角,忒声嗤笑半调侃半认真道,“顾董这是在谈情说爱?”
“你知不知道你的拳头打在谁身上?你小子活腻歪了?”
顾夜爵呢?
听见了身后的叫嚣,唇角轻扯牵动着眼尾眨出了一抹笑意,睫毛扫过下眼睑,却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在京城还没人敢当着其本人面,直呼其名讳,更甚是那小子。
他抬手揉了揉陆晚君的脸颊,脉脉含情烧着那嗓音低沉暗哑。
他说,“等着,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