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交叠,行了个道门礼数,说道:
“家师想与诸位施主一叙,可否进店?”
赵让侧过身子,指了指元明空。
他不是这家店的主人,当然说了不算。
元明空见状,当即回了一礼,说道:
“道长快请进!”
元可欣立马将桌子收拾干净,又搬来两把椅子。
年轻道士伺候他师傅坐下,自己却不做,揣着手,静站在后方,眼观鼻,鼻观心,似是白日神游。
中年道士深深看了眼赵让,开口说道:
“贫道白鹤山玄灵子,谢二位昨晚仗义出手!”
说罢,起身对着赵让和元明空深深一礼。
元明空不敢托大,嘴里客气不断。
赵让却觉得没什么所谓,实实在在的受了他一礼。心里却想,这些牛鼻子可真不地道……昨晚箭落如雨,火光冲天,不见你们一人一剑出来帮忙。等今天都尘埃落定了,才过来说些不要钱的便宜话,当真是虚伪的紧!
玄灵子看出赵让心有不满,却并不尴尬,反而笑着问道:
“赵施主可知昨晚贫道为何不出手?”
赵让心里嘀咕着:还不是怕死?嘴里却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想必道长能耐如神仙,该当是有更高明的算计。”
那年轻道士听赵让嘲讽他师傅,立马睁大了眼睛,很是不服气的就要争辩。
玄灵子微微一侧脑袋,压住了自己徒弟的火气,而后对赵让说道:
“赵施主心里想的不错,正是怕死!”
心中所想被人说破,赵让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难道这老道士还真是个半仙不成?能隔着肚皮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这般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怕死,也非常人能做到。
一时间,赵让对待这位玄灵子的态度不由得端正了几分。
“此次我白鹤山前来西域商盟采买,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吕祖升仙日庆典不假,但也是为了让后辈有个外出历练的机会。”
赵让点点头。
玄灵子这话说的很真诚。
不管何方势力,世家也好,道观也罢,想要绵延下去,最重要的就是人。
只要后辈中人个个都能立的住,站得稳,那便没有后顾之忧。
但历练并不代表着就要拼命。
长见识的机会很多,可以慢慢来,但命只有一条,丢了就丢了,可再没有机会找补。
如此一来,赵让倒也是能想通为何玄灵子昨晚为何毫无举动。
身为白鹤山这一行中辈分修为最高的师长,他必须得优先保证自己门人的安全。要是再要求他像赵让和元明空这般不计后果的出手,反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道长说的没错,是小子唐突了,道长莫怪!”
赵让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玄灵子这几句话,使得他对其大为改观。
这世上永远是真话和真心最能打动人,玄灵子这样开诚布公的,赵让和元明空都很舒服。
但他俩也知道玄灵子既然亲自上门,那就绝不是只为了道谢这么简单。
先把昨晚的事说开,接下来要说的,恐怕才是正事。
“我白鹤山虽然是道门,按理说不该理会尘世俗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妄动杀伐?想吕祖得道年来八百秋,也不曾飞剑取人头。金钟镖局此举,着实是有为天道,不可容!”
赵让顺着玄灵子的话,追问道:
“那道长想要如何做?”
玄灵子目若寒星,周身气势猛地一凝,缓缓说道:
“匠人无辜。”
匠人无辜,意思是其余都该杀。
赵让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这位玄灵子道长,真是太对他脾气了!
他早就想好了,对于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好说的,要么把他的制箭厂烧个精光,要么就将此地的金钟镖局连锅端了,让他们伤筋动骨,好好长长记性!
“今日下午,我白鹤山的交易便能完成,明日就将离开商盟。”
玄灵子看了眼门外,见无人注意此处,接着说道:
“今晚,贫道将亲自出手,以五雷天火之法,让这些恶徒歹人尽收天威涤荡!”
赵让听他说的这么玄乎,本想问问那“五雷天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结果还未问出口,却被元明空抢了个先。
“道长需要我等做什么?”
玄灵子摇摇头说道:
“二位施主只需帮贫道照看下随行的后辈小道就好,他们从未远行过,不知人心险恶,莫要让他们遭了恶人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