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储秀宫的温妃?储字也同样是啊?”岚音不解,
落霜失落的轻垂着头,今日只是最为轻的责罚竹夹手指,那以后呢?此番入狱果然凶险,势有鱼死网破的意味。
岚音心疼的掏出绢帕,擦拭着落霜血淋的伤口,“他们竟敢用刑?”
落霜苦笑,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如若没有主子的庇护,恐自己早已入了慎刑司的暗房,早已命丧黄泉了。
“主子,那金稞子会不会是玉珠送去御膳房的?”落霜问道,
“极有可能。”岚音点着头。“只是玉珠即使认罪,也会讲是受我指使,又能如何?如若不是她,那便是长春宫仍有不忠之人?”
落霜没有言语,如今玉珠已视主子和自己为仇敌,断是不可能帮衬着的,定会落井下石,长春宫内的不忠之人会是谁呢?
“无论是谁都不打紧,我们没做过的事情,断不能认下,绝不中了他人的奸计?”岚音坚定而语,
“良贵人,有人来看您了。”派来看守的老嬷嬷,宏亮的声音。
岚音惊讶万分,面带不解。
只见来人身着暗褐色的宫装,后背微驼,正是裕亲王的乳娘,也是教导秀女规矩的宫中老人儿--兰嬷嬷。
将近半载未见,兰嬷嬷依旧神采如初,“良贵人吉祥。”
“兰嬷嬷请起。”岚音含着热泪,虽不知兰嬷嬷为何将自己分调的浣衣局,但入宫一年的训诫和偏护,是断断不能忘的。
入宫一年有余,亲近之人极少,兰嬷嬷和落霜都是近身之人。
“良贵人,奴婢是受王爷之托,来送一些贴身衣物和草药的。”兰嬷嬷撇了一眼双手血淋淋的落霜,将粗蓝碎花的包裹递了进去。
“多谢王爷。”岚音满心感动。
兰嬷嬷望着未施粉黛的岚音,果然是佳人啊,难怪王爷难以忘怀?自己往日的调换却成全了她?难道真是命运的安排?
“兰嬷嬷。”岚音轻声唤道,“玉珠还好吧。”
“回良贵人的话,玉珠在慎刑司受了大刑,恐是腿残了,已经送去浣衣局了。”兰嬷嬷感叹,
岚音并未看懂所有的话语,但那大刑二字,看的真切,心里知道恐是不妙啊,又想起御膳房春喜的惨痛,岚音对命运充满了悲哀。
“良贵人,人各有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勿要费心费神了。”兰嬷嬷叹着口气,眼里带着惋惜,缓缓离去。
在大牢不远处的暗影里,传来兰嬷嬷沉闷的声音,“都办妥当了,那草药的粉末儿中加了几味相克的药,势必要遭些苦头的。”
“好,娘娘一定会重谢嬷嬷的。”极为年少柔情的话语。
兰嬷嬷望着宫女离去的背影,感叹着,从最初为了王爷的名声而惩罚岚音,到如今卷入后宫争斗,她只能继续走下去,否则朝不保夕啊,又连累王爷啊。
兰嬷嬷眼中闪着凶狠的光泽,前几日玉珠为了离开长春宫,去更好的地方办差,拿着岚音赏赐的金稞子去求自己。
自己还未来得及去贿赂敬事房的管事太监,却在紧急时刻,为娘娘解了忧。
却令自己越陷越深,如若王爷知道这一切该如何伤心呢?
真应了那句老话儿,紫禁城中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只要有了杂念,便再难回头,也许宫门口的铜狮子都是沾着血腥的。
回头望着阴森的大牢城墙,青砖黑瓦上长着蒿草,与金碧辉煌的皇宫天壤之别,命薄之人怎能入住尊贵之地,早晚会得如此下场,兰嬷嬷摇着头,转身离去。
大牢里的岚音正在为落霜的双手覆着草药,“明日定不能单单留下你。”
落霜强忍着草药的灼烧疼痛。
“这是怎么了?”只见牢里走来一幼小的身影,穿着小太监的衣衫,探着小脑袋焦虑的问道。
岚音仔细一瞧,来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岚音惊讶的问道。
“嘘……”太子捂着嘴唇,“我来看看良贵人和落霜姑姑。”
落霜点头微笑,孝诚皇后去世后,皇上一直贴身教导太子,太子自幼在乾清宫长大,与自己情谊颇深。
“你怎么进来?”岚音见太子小小的身子穿着大一圈的太监服,头顶的帽子快要盖住了耳朵。
“这是最小的太监服了,”太子低头瞧着自己,从怀中拿出金灿灿的宫牌。“我偷了侍卫的腰牌。”
岚音摇着头,“这里是大牢,太子莫要沾染了寒气和晦气,这份心意,我记下了,快些回去吧。”
“裕亲王安排的甚好,这里清静,曾经是关着鳌拜的地方。”太子脱口而出,又急忙掩住了口,鳌拜也是死在这里的。
岚音睁大了眼,内心升起恐惧。
落霜稳了稳心神,也劝慰道,“太子殿下,快些离去吧。”
“良贵人、落霜姑姑,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太子幼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