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吃力的几经反复手中的动作,三阿哥终于将那黏在喉里的糯米吐了出来。
岚音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几乎失了手,紧跟着的落霜忙接过了三阿哥。
顺畅的三阿哥,面容苍白,喘着粗气,奶里奶气的哭道:“皇阿玛恕罪,儿臣贪嘴了。”
荣嫔抱过三阿哥,“额娘是怎么教你的,不能乱食啊。”这宫中到处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怎能如此贪嘴呢?
三阿哥红着小脸,低垂着头,不敢看严厉的荣嫔。
“辛苦良贵人了。”玄烨暖意的看着岚音,略带心疼的口吻。
“臣妾幼时,曾遇到过弟弟这般情形,还是年长的老嬷嬷传授此法的。”岚音禀告着。
“天意,良贵人救了哀家的太孙啊,皇上可要重赏啊。”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瞧着台下一众人的嘴脸,觉着此事蹊跷。
“着良贵人台前陪朕一同用膳,另赏赐滇藏进贡的玉如意一对。”玄烨瞧着岚音翦水清澈的眼神,有些令自己魂不守舍,脱口而出。
只是一言,引来台下恨意一片,那玉如意世间只有两对,其中一对如今便在坤宁宫中。
温妃眯着凤眸,满是嫉恨之情。
“故意出着风头,谁知道是不是有心呢?”宜嫔轻声道。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此人留不得。”温妃毫不避讳,
“众人推的墙,何须咱们动手。”宜嫔媚笑着。
温妃有意无意的点着头。
此时台前的岚音虽然心不愿,却只能留下。
如坐针毡的来到皇上身边,违心的坐下。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太医院的李太医抱着药箱匆匆而来。
“李太医,你去看看三阿哥只用了一口的不落夹,再瞧瞧哀家这个。”太皇太后指着太子桌上三阿哥抢食的不落夹,又指着眼前的一整盘。
引得台下的惠嫔心头一惊,莫非哪里出了纰漏?对身边的通嫔使着眼色。
通嫔会意的支走了身后的贴身宫女小蝶。
李太医拿起那只用剩的不落夹,放入口中,又来到太皇太后面前重新打开一个,尝了尝。
沉思片刻,李太医跪地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三阿哥食用的那只不落夹里不是纯糯米,而是掺了些极为黏稠的黏米,好似煮泡糯米和苇叶的水也是米汤之物。
而太皇太后这边的不落夹是纯正的糯米。”
“何人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太子?”玄烨气愤的重拍着桌子,这才是天子,思绪敏捷,怒气冲天,岚音感受身边的寒意。
惠嫔的心纠结紧绷着,见小蝶碎步回来,深吸着口气,平稳着情绪。
“可怜的姐姐啊。”僖嫔听闻有人向太子动手,别用有心的哭喊着。
玄烨厌恶的盯着僖嫔,“不要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僖嫔绢帕掩面,嘎然停止哭声。
“凡是与不落夹有关联的任何宫人,一律收到慎刑司,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玄烨自登基以来,以仁孝治国,推行仁政,从未下狱过如此之多的宫人。
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孰能再忍?
岚音捋顺着这场蓄意的阴谋。
此人必定知晓,每年都是太子第一个出来拜贺,而太皇太后必定将面前累放在大青龙纹盘中一层层尖塔的重尖儿之处的不落夹,赏赐给太子。
却未曾想到,太子竟然没有食用,而被身边的三阿哥误食,从而引来祸端,失了策。
岚音掠过太子苍白的脸颊,捕捉到那眼底的丝丝慌乱?莫非太子知道有人害自己,而故意让三阿哥抢走的吗?
岚音的心沉重万分,放眼望去四周怒放的粉嫩芍药,花香四溢,这宫中连年幼的孩子都知道算计,还有什么是干净的。
恐那朵朵鲜香之物都暗存着争宠害人的心思。
“每兼菜食之则少病,于体有益,今虽扫了性子,但这满席的佳肴,还是要用些的。”玄烨一直记着明朝因奢而亡的教训,秉承戒奢华,行节俭,亲躬为之。
众人虽受了惊吓,但毕竟虚惊一场,又展开笑颜,讲着风调雨顺的吉祥话,把酒言欢。
“启禀皇上,有眉目了。”梁公公跪在台前。
“是谁?”玄烨追问。
“皇上,御膳房的赵嬷嬷和春喜已经招认了,是她们将黏米混入糯米参夹了米汤,本想让太子受苦,谁知却阴差阳错的害了三阿哥。”梁公公重复着慎刑司的禀告。
“那赵嬷嬷多年前因私贪银两而受过孝诚皇后的责罚,一直嫉恨在心,那春喜?”
梁公公停住了,瞄着岚音。
“两人到底受何人指使?”玄烨追问道。
梁公公吸着口凉气,“那春喜与良贵人同日进宫,此番便是受了良贵人的指使,设计谋害太子,再救助太子,以此求得盛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