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佟佳贵妃惬意的躺在雕花美人榻上,“四阿哥可好?睡的安稳吗?”
玉镯一旁正剪着百合花金黄的花蕊,“娘娘总是挂念,四阿哥的身子好着呢,过几日就送去阿哥所了,乳娘那边早都已经准备妥当。”
“皇上今日翻了谁的牌子?”佟佳贵妃不经意的问着,
“听敬事房的张公公讲,皇上一大早便在忙着朝堂上的事,还未翻牌子,但敬事房已按照娘娘的意思,将刚做好的良贵人的牌子撤了下去。”玉镯手脚麻利,手上浸染了花蕊上的金黄之色,但百合花上却一尘不染,洁白无瑕。
佟佳贵妃遂心的盯着香气的百合花和忙碌的玉镯,颇有感触,“玉镯啊,只要有本宫在一日,本宫定不会亏待你的,”宫中最难得的便是贴心可靠之人。
当年自己入宫时带来的家奴,死的死,走的走,还好皇祖母心疼自己,着苏麻嬷嬷调教好玉镯,赏给自己。
“玉镯定会忠心侍候娘娘的。”玉镯急忙跪地。
佟佳贵妃看着玉镯着急的神情,连鼻尖都粘上了金黄的花粉,不禁哈哈大笑。
玉镯也长长的出了口气,娘娘喜怒无常,她时刻小心侍候着。
“今日宜嫔可是有违常性,竟然没有和本宫唱反调?”佟佳贵妃话锋一转,宜嫔与自己同日进宫,总是较着心劲儿,尤其生下五阿哥后,更是对自己心有不敬,平日里总是话中带刺,明嘲暗讽,今日却难得的协助自己,打压了良贵人和落霜。
“娘娘,良贵人已是众人推的墙了,再则,这宫中哪有解不开的心结,永远的仇啊,这几年,估计宜嫔娘娘也想透了,今日是在与娘娘示好啊?”玉镯小心翼翼的讲着。
“好,还是玉镯聪慧剔透,今日还只是开始,以后本宫定会从严治理后宫,也让惠嫔和荣嫔好好看看本宫的手腕儿。”佟佳贵妃吞下可口的紫粒鲜葡萄,这后宫之中,等级身份便是荣耀,一年四季,承乾宫内的鲜果源源不断,丰富多种。
而贵人身份的长春宫,如若失了恩宠,的确会苦不堪言。
“娘娘所言极是,奴婢定当为娘娘办好差事。”玉镯剪下最后一对花蕊,
外面的雪花渐渐停了,红萝碳火吱吱作响,承乾宫内暖意无边,正在思过的岚音身处的佛堂内,阴冷至极。
昏暗偏远的佛堂内听不到交泰殿的钟声,岚音和落霜并不知晓外面的时辰,两人的心似乎源于同一个男子依偎在了一起。
悄无声息中,紫禁城已经笼罩在隐隐的夜幕之下。
“娘娘,皇上翻了郭贵人的牌子,敬事房的公公已经将其送去东暖阁了,娘娘们都已经从围房回宫了。”刚得到音讯的玉镯急忙来报。
“也罢,今日总算可以睡的安稳了。”这郭贵人是宜嫔庶出的亲妹,为翊坤宫的副位,自去年生下四公主后便一直身子欠佳,也是元旦节后才递上牌子的。
佟佳贵妃并不在意皇上翻谁的牌子,只要打破独宠长春宫便好,自古凡是帝王独宠,必生事端。
“是,娘娘。”玉镯放下暗黄的龙纹幔帐,蹑手蹑足的离去。
午夜时分,寒意正浓,紫禁城内打更巡视的老太监打着哈欠,梦幻中看到远处浓烟一片,猛然间惊醒,“走水了,走水了。”沙哑的嗓音响彻静谧的宫中。
侧身安睡的宫人们慌乱的起身,提着木桶奔跑着,宫门前蓄水的大缸,都冻上了厚冰,只能从深井中汲水,对于灭火无疑是杯水车薪。
而那起火的方向正是岚音和落霜思过的梵华佛堂。
“娘娘,娘娘不好了。”玉镯慌乱的唤醒了佟佳贵妃,点亮承乾宫的金盏宫灯。
“何时慌张?”佟佳贵妃不喜的起身,抚着些许凌乱的鬓角。
“娘娘,宫中走水了,那走水的地方正是良贵人思过的佛堂。”玉镯急切。
“什么?”佟佳贵妃慌了神,惩罚良贵人佛堂思过仅仅是拉拢警示,并未痛下杀心,但如若良贵人因此而受伤,皇上必定追究,那便不好收场了,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给本宫更衣,速去梵华佛堂。”佟佳贵妃起身。
正值寒冬,层层薄雪,火烧的不旺,但却因潮湿而黑烟滚滚,熏呛的人睁不开双眼,“主子,主子,”落霜用绢帕捂着口,“门钥被锁死了。”
岚音已经看不清落霜的位置,只能依稀的听到她着急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好,是谁要置于她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