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医?岚音想起毓庆宫内崔公公讲起孝诚皇后血崩而薨一事,蹙眉问道,“穆太医可是因孝诚皇后去世而离宫的?”
林太医缓缓叹息,“当年之事,微臣也不是十分清楚,家父临终前将此玉环交给微臣,并要微臣立下重誓,此生要为察哈尔部报仇,最后才闭眼而去,正因如此,微臣虽找到良贵人,却不能带良贵人……”林太医逾越之语不敢多言。
岚音听着林太医懊悔的声音,陷入沉思,如若当初自己并未进宫,带着弟弟嫁与林太医,那将又是一番光景,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是前尘往事。
造化弄人,却谈不上追悔莫及,自己的一颗心早已沉沦在那薄情之人身上,岚音心中划过浅浅的刺痛。
林太医拱手,“微臣知晓良贵人厌恶这争权夺势,阴谋诡计的日子,微臣又何尝不想远离纷争,但却身不由己,日益深陷漩涡之内,只能徒步向前。”
岚音眼神平缓,“真的好想额娘。”
林太医心疼道,“良贵人,家父曾言,温庄公主也是恨绝皇室,将军的百年大计来之不易,良贵人也要怜之啊,木公公,曹嬷嬷,宫中众多的暗人,宫外世代传承的草原男儿,皆都恪守先辈的誓言,煎熬多年,终于盼来希望,迎来曙光,他们的不易和忠诚,也是微臣坚持的原因,望良贵人也为他们设身着想。”
岚音默不作声,想到太子那双清澈的眼神?一定要扳倒他,让八阿哥为太子吗?而到八阿哥入住毓庆宫之时,恐怕又要发动政变,弑君夺位。而自己怎能忍心对他扬起染血利剑?父子为仇,血溅宫闱,这一切又将多么血腥艰难。
林太医郑重的跪倒在地,“良贵人,惠妃娘娘虽对八阿哥耍了心机,但忌惮于皇上龙威,八阿哥暂时性命无虑,当前最为要紧的是良贵人的心境,断不能让长春gong成为紫禁城的冷宫,否则八阿哥和良贵人今后的日子可是凶险,再则便是?”林太医面带哀色。
“那溺死的男婴?”岚音聪慧的应道。
林太医面带羞愧,“皇上也许觉察到风吹草动,八阿哥落地后,紫禁城中宫门紧闭,检查甚严,根本带不走婴孩,稳婆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微臣得知时,已晚矣。如今皇上派裕亲王盘查宫人,恐是牵扯太多,为保木公公和稳婆人等的安稳,还请良贵人为之遮掩。”
岚音想起木公公那满布风霜的脸颊,心中终是不忍。这些人真是好谋略啊,算准自己的心慈,定会出手相助。
而迈出这一步后,便是接受坎坷崎岖命运开始。
林太医见岚音踌躇,心中默默的疼惜,将军步步紧逼的计谋,果然奏效,自己确实无能为力,如若老天眷顾,事成之时,愿带着她远走高飞,隐居山野,只是人心都会变的,到那时又有几人能全力而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旁的曹嬷嬷挑着燃尽的灯芯儿,烛光微凉几分,长春gong内,白烛燃了整夜,三人促膝而谈着密谋大事,随着林太医的离去,曹嬷嬷脸色挂着喜悦的笑容。
交泰殿的钟声敲响,岚音揉着双眼,“嬷嬷,让落霜将早膳送进来吧。”岚音琢磨着此事还是勿要告知落霜,毕竟落霜是富察氏家的满清格格,又贪恋皇上,恐生异心,还是找个恰当的时候再倾心而告。
“是,主子。”曹嬷嬷麻利的离去。
岚音望着窗外的朝阳,慢慢将金簪斜插入略为凌乱的发鬓间,额娘保佑我吧,一夜之后,自己的肩上挑着万金之重,只能一路向前。
不明真相的落霜欣喜的侍候着岚音用着早膳,岚音只是淡淡食用一小碗红枣枸杞米粥,心中盘算鲥鱼宴席上备好的计谋,昏昏欲睡,梦里都是铁马金戈、画角声起,带砺山河,繁花满地,找不到一丝温存的影子,一切都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当岚音真的坐在奢华无比的鲥鱼宴席上时,才真正的体验到民谣所言“三千里路不三日,知毙几人马几匹,马伤人死何足论,只求好鱼呈圣尊。”的苦闷心声。
只见满席飘香,新鲜的鲥鱼被御厨做成各式的美肴,分别盛在金盘之中,剔透的翡翠碗和玛瑙碗里满是琳琅满目的各色鲜果,处处觥筹交错,鱼嫩酒醇。各宫的嫔妃面带笑意,虚伪的互相问着请安之语。
这是皇上大封后宫的第一次宫宴,各宫晋封的嫔妃更是鼓足劲儿,互相踩踏攀比。
佟佳皇贵妃身着明黄双喜凤袍,盛气凌人的安坐后位,不经意的抖着凤雕金鞘,“温僖妹妹和敏妹妹去年入宫稍晚几月,没能赶上一年一度的开河鲥鱼宴,今日可要多尝尝鲜。”
敏嫔恭敬的行着宫礼,“谢皇贵妃恩典。”
身着金黄福寿禄凤袍的温僖贵妃则是满脸不屑,高傲的应道,“皇贵妃莫要忘了,以往孝昭皇后在时,本宫可是每年都来食用这鲥鱼宴的,也没什么稀奇。”
相邻的宜妃掩口笑道,“贵妃妹妹拿这鲥鱼可是不打紧,但有人入宫多日,还未品尝过鲥鱼的味道呢。”
别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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