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皇太后,臣妾单独找到御膳房的曹嬷嬷问话,起初并未拿出红茴香,她为人拘谨严肃,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应着问话。”岚音柔声应道。“听那曹嬷嬷讲,她从前日的未时开始泡制作料,从亥时入锅文火熬制此补汤,一直熬到寅时,这期间会有太监和宫女帮忙,卯时便由宫人送去毓庆宫了,然后再弄傍晚的补汤。”
“那良贵人怎么看?”太皇太后笑道。
“曹嬷嬷辈分高,炖煮的补汤功夫足,东西六宫的主子都服用过曹嬷嬷炖制的补汤,后来臣妾拿出红茴香问过她是何物时。”岚音顿了一下。
“她怎么答。”太皇太后追问道。
“她看了几眼,便直接讲道,这不是八角,臣妾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就如同她初见到臣妾时掩盖的慌乱一般。”
“此人知晓内情?”太皇太后语调偕婉。
“臣妾私底下问过宫人,原来那曹嬷嬷与故去的孝昭皇后颇有渊源,不知何原因降职在御膳房当差。”岚音回道。
“曹嬷嬷。”太皇太后回想着此人。
“曹嬷嬷昔日里是孝昭皇后初入宫时的掌事嬷嬷,后因犯了宫规,本应惩戒出宫,但孝昭皇后念在其年老已衰的份儿上,便给了恩典,没想到竟安排到了御膳房?”苏麻嬷嬷缓缓答道,想到利害关系,眼神不定的飘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心中一惊,那岂不是鳌拜乱党余孽?难道不是惠嫔一人所为?孝昭皇后也参与其中?
岚音见太后疑虑,微微欠着身子,“太皇太后,御膳房人多嘴杂,这汤药又是整晚熬制,或是她人暗中陷害,曹嬷嬷年纪甚老,臣妾未将其送去慎刑司拷问,只是暗中派人留意,待稍时日,或有分晓。”
岚音隐隐觉得,此事定有缘由,交谈中,见曹嬷嬷面带从容,不骄不躁,又得知曹嬷嬷是从盛京一路跟着入关的宫人,在宫中孤苦一人,从未与人结怨,这样忠于旧主的老仆,恐怕是送去了慎刑司也未必问出什么来。
背后之人又是何等的显贵,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和太皇太后又能如何?
太皇太后见岚音眉间踌躇,犹豫不决,急忙问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诫。良贵人尽管畅所欲言,哀家不会怪罪于你。”
岚音望着慈眉善目的太皇太后,径直讲道,“臣妾谢太皇太后信任,谋害太子一事,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臣妾觉得必为后宫高位之人所为,钟粹宫和永寿宫,翊坤宫都有嫌疑。”
太皇太后面带微笑,“为何没有承乾宫呢?”
“臣妾驽钝,原来想着也有承乾宫,但后来又一想,佟佳贵妃入宫稍晚,况且一直在治理后宫,自己又并无所出,定是还没有时机对太子下手,此事定不是佟佳贵妃所为。”岚音直言直语,毫不怯色,虽然宫中之人都知晓佟佳贵妃与自己不合,但绝不能随意诬陷。
“好啊,良贵人真是豪爽之人。”太皇太后脱口而出,心生赞许,肚量宽之人才是成就大事之人。
岚音起身站立,缓缓跪下,“臣妾乱议宫闱,实属以上犯上,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良贵人真是聪慧啊,给哀家戴了顶大官帽,继续讲吧。”太皇太后苦笑道,没想到良贵人竟如此乖巧心计,反将了自己一棋。
“谢太皇太后,臣妾知晓此事时,原本找到有力的证据后禀告皇上和太皇太后,再请定夺,但太皇太后命臣妾彻查此事,臣妾真是惶恐。
这事情中有三个疑难之处,其一便是红茴香的来源,林太医曾讲,书中记载,此物喜潮,长在瘴气之地,宫中根本无此物,到底是从何处寻来?中间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主谋者献计者为何人?务必挖出。否则日后必成大祸。
其二便是那曹嬷嬷即使认罪,也不会供出背后之人,背后之人依旧逍遥法外。
其三便是如若真的查到为一宫之主所为?又该如何处置?”岚音娓娓道来,不卑不亢。
“良贵人的意思,哀家懂了。”太皇太后知晓,岚音这是在探寻自己的底线。
落霜在一旁红唇紧闭,看着毕恭毕敬的岚音,心中释然,主子终于懂得了察言观色,保护自己,循序渐进。
岚音笑道,“臣妾位份卑微,出身低贱,蒙得皇上宠爱,总要为皇上着想,后宫牵动前朝,臣妾也只能谨小慎微。此事关系到东宫皇储,太皇太后信任臣妾,臣妾务必要办好这惊天动地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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