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葱郁的垂柳之中,长长的木板码头伸入了湖中几丈远,显得别有一番幽趣。
但是不知为何,这码头上边竟然无一船只停泊,也无一人在上面等候,惟独偶尔听见几声不甘寂寞的蝉鸣。
杨戕凝望了几眼,正要离开此地,忽然从湖上隐隐传来了一阵清幽的琴声,声音婉转悠扬,令人不禁为之侧耳倾听。
“舒茹?”
杨戕对琴音本是无意,但是着琴声竟然跟以前舒茹弹奏的隐隐有相似之处,所以让杨戕不禁心动,想看一看这抚琴之人的尊容。若是舒茹真还万幸地活于世上,或者杨戕还能找到一点唯一的安慰。
听见了这琴声,杨戕忽然改变了主意,决意要在码头上去看看。虽然当日杨戕曾经听见舒茹的呼喊之声,但是终究是没有亲眼瞧见尸体,或者舒茹果真是幸存于世间……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杨戕终于引马一起到了那码头之上。
杨戕站在码头前端,循声望去,只见茫茫烟波之上,一只雅致的绿色画舫正缓缓行驶而来。
※ ※ ※
此刻,那画舫之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船舱四周都摆放着鲜花,有繁花似锦之象,舱内布置得雅洁朴素,舱壁上挂着几幅字迹绢秀的屏轴,书架上排着成堆的书卷,窗下矮几上置一古筝,光洁鲜亮,不染尘色。十根葱白玉指不住地在琴弦上拨弄,动人心弦的声音自上面汩汩流出。
抚琴之人淡妆素抹,虽然身处这画舫之中,但是却毫无风尘之姿,颇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秀之态。
但此女却正是苏杭名妓之,钱塘的秋晓晓,因为她多年身处风月之地,常感萧索,便常常以诗词、曲赋排解心中幽思。
不一会,丫鬟秀怜进舱道:“小姐,赶紧动身去湖西吧,冷公子的轿子正在岸边等着呢,要是小姐你不去的话,只怕会开罪了这冷公子的,他可是杭州府衙的大少爷啊,我们是得罪不起的。”
“知州的大公子又如何?难道我秋晓晓就定要给他面子不成?”
秋晓晓的十指按落在琴弦上,显是不满被丫鬟如此冒失地打扰了抚琴的兴致。她拂袖道:“那冷彬并非什么好人,无非是仗势欺人之徒罢了,这样的人,我偏偏是不买他的帐,看他如何。”
“小姐,但是我们无权无势的……”
“不用说了。”秋晓晓道,“我虽然是一介风尘女子,但是却并非是趋炎附势、喜欢依附权贵的庸人。秀怜,人虽然不能选择出身,但是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若是活得不开心,就算金玉堆满堂又如何呢?”
秀怜不敢跟秋晓晓顶嘴,况且她本是秋晓晓买来的丫鬟,若非是秋晓晓,只怕秀怜早就成了烟花之地的陌上客了。秀怜道:“那小姐出舱散散心吧,现在天也不热了,正好出舱看看风景。”
“如此也好。”
秋晓晓起身移至船头,看着画舫轻轻地穿梭在碧绿的莲叶间,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象冷彬这样的人,她也遇见不少,无非就是仗势欺人罢了,秋晓晓觉得冷彬也大多不过如此,无非是就是软硬兼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