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
“像,真像……”他忽然死盯着她,手上力气出奇的大,将她肩头捏得生痛。
桐拂却顾不上,她心里猛地一晃,脱口就道:“小柔……”
那廖卿闻言狂喜,“果然是你……你竟无恙,去了何处?”
桐拂心中大乱,这廖卿估计是对小柔生了心思。这原本就是宫中大忌,他今夜又喝得酩酊大醉,条条都是死罪,当真是疯了……
但看他样子,对小柔当是用了真心,桐拂又不忍责他,当下将声音压低了,“廖大人!我不是桐女史,桐女史于文华殿起火那夜已经……”
话没说完,他一只手已将她的嘴捂住,“莫要胡说!你看看,你好好的,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
她几乎被他闷得背过气去,苦于他力气极大,竟是如何都挣脱不得。
猛见他身子一矮,人就跪下去,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也跟着松脱了。
她这才看见他身后站着几道人影,也未提宫灯,溶在夜色之间。
“廖卿,钦天监五官司晨,佐漏刻博士掌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洪武三十三年,入宫中漏刻司。”
那人自暗处走出,嘴里说着廖卿,双眸却是盯着她。
看她垂目不语,朱棣转眼瞅了瞅被按跪在地上的廖卿,“押下去。”
“是误会。”桐拂拦着。
“误会?可是之前就识得?这倒是巧了……”他今日看起来似是很有耐心,“廖卿虽入钦天监不久,只有从九品,但察天象、推步、定历数无不精通。可惜了,今日竟犯了宫规……”
“此事与他无关,我出来转转不想被他发现,在他茶水里下了药,他此刻神志不清,所作所为并非本意。”她道,虽知他定不会信自己随口胡言,但袖手旁观她做不到。
朱棣扬了扬手,身后的人将廖卿拖拽着远去,他才复又开口,“方才听得一句,桐女史于文华殿起火那夜已经……这后半句,是什么?”
她看着他双肩团龙纹样,缓缓道:“帝为权奸逼胁,阖宫焚燃。桐女史于文华殿值守,自然是在此处。”
她将目光投入他身后残垣之间,神情一片寂灭。
“文华殿座上的,是马皇后的尸首。”他道,“文华殿值守中人,除得以逃脱的数人之外,尽在此焦烬之间,独桐女史踪影全无。”
见她犹自沉默,他未再多言,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近日桐大人身体微恙,寝食难安。朕虽遣人特意照顾,未见起色……”
她身子晃了晃,那夜之事……她原该将它弃入冲天大火之间,任它烟消云散。但诸般牵绊,又将那灼人燎痛的,生生推至眼前……
宫苑内的水道,她早已摸得清楚,几乎夜夜在离文华殿最近的苑池边观望。燕王入城,也是大势所趋,到了这个份上,除了想办法将小柔带离那即将倾覆的宫殿,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她不知会是哪一夜,哪一时,哪一刻,她只能这么守着。
那一夜的火,是从奉天殿开始,之后文华殿亦火起,且火势更加猛烈。宫人四散奔逃的混乱之中,她已摸到文华殿僻静的后巷中。她知道,这是最隐秘的入口,也是离小柔最近之处。
但未及推门,她已听见动静,避入一旁的暗处。随后,她看见有人从那扇门中急走而出,除了小柔,竟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