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着晨曦细细穿丝勾线。
绾绫瞧她十指纤巧,丝逐金针,煞是好看,于是蹲在夏苎的面前,背朝着河道,瞧得津津有味。
“你呀,”夏苎一边埋头织补一边道,“说了你几回,染布不可用那指尖……”
话说了一半,听见扑通一声,夏苎猛抬起头,原本蹲在自己面前的绾绫已没了踪影,那河面上一圈圈涟漪正远远散开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夏苎腾地站起身,大声唤道:“阿绫!阿绫!”
慌忙四望,哪里有人影,自己又不识水性,万万不敢跳下这河中。
当下拔腿往那颜料坊里跑去,边跑边大呼,“有人落水!救人!”
坊内确有零星几人,听得呼声,忙跟着她跑回水边。水面涟漪早已散尽,没有任何动静。
夏苎急得泪水哗哗地落下来,“就是这儿,方才阿绫就是在这里落入水中!”
其中一人识得水性,将衣衫袜履除了就要跃入水中,猛地惊呼出声,“你们看!”
众人见那水面猛地翻腾起殷红之色,且咕嘟不绝。
“血……”有人骇然道。
夏苎更是胆颤心惊,“不不会!定是染坊的染料,快救人要紧!”
“染坊尚未开坊,哪儿来的染料?!”那人迟疑着还是不肯下水。
夏苎猛地跪下,“求求你了,下去救救阿绫,她不识水……”
不远处忽地传来入水之声,众人望去,见那水面涟漪激荡,直往阿绫落水之处而来,有人忙道:“有人下水救人了!”
夏苎起身,死死盯着那翻腾着赤色的诡异水面……
桐拂觉得今日有些莫名,忙了大半夜,才钻出水面透口气,就听见不远处的闹腾。
起先以为是有人生了口角,待看到那小姑娘凄凄哀哀地求人救人,她才明白竟是一群只顾看热闹的闲客。心里虽火,还是没犹豫,一头又扎进水里。
颜料坊的水道,她来的不多,平素里经常会有各种颜色的染料倾倒入来,搞不好就弄得一头一身花花绿绿的出来。今日游了没多远,果然看见水中赤色翻腾四散,很快她就看不清水下情形,只能凭着记忆往前摸索。
隐隐瞧见不远处的河底似有人影,她忙潜下去。到了近前,桐拂认出应是位染坊的姑娘,身上的衣衫她识得,伸手将那女子的手腕握住……
“出来了出来了!”河边围观的人几乎齐声唤道。
夏苎瞧见那水面上猛地浮起一道身影,看衣裙,正是那绾绫。众人七手八脚将绾绫拖上岸边石阶,夏苎急忙扑上前去。
绾绫一身素衣早已染成艳红,似血非血似染非染,而她的脸色却惨白如纸。再探她鼻端,哪里还有半分气息。
夏苎脑中轰然,跌坐于地。方才还与自己说笑打闹的小姑娘,此刻竟已是天人永别……
“谁?!对面那是谁?!”有人惊呼。
众人抬头,只见河对面,一个女子正姗姗走出水面,沿着那石阶而上。
奇的是,那身上衣裙竟是古式,内里锦衣灿然,外面一件素衣却轻若烟雾,广袖微拂,直裾曳地,恍如仙子……但很快,那身影翩然消失在石阶尽头的深巷中。
那围观之人中,有织锦坊的司官,猛地惊呼出声,“地铺白烟花簇霜……那……那是素纱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