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军情战报,她但凡听到就头痛。
这日在帐外蹲在火堆边打盹儿,有人走到近前,“我识得你。”
一句话把她吓得差点一头栽进火堆。
转过身,头扬起老高才看清他的样子,这人身长九尺,凛凛威风相貌堂堂,平素经常见他在燕王身边走动。只不过她懒得去打听他是谁,也没说上过话而已。
“不……不会吧……这位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桐拂缩在他的影子里,有点怵。
那人蹲下身来,那么高大的身形,蹲下来还是很高,很迫人的气势,“怀来,我在怀来见过你,雄县,月漾桥旁的舟里。”
桐拂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的一截木棍嗒一声掉进火里,立刻烧得噼啪作响。
这是什么可怕的记性和过目不忘?为何自己对他却是没有半分印象?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彼时她躲在金幼孜的身后,脸还故意在船篷上蹭得脏兮兮的,又是大晚上的,这人的眼睛是什么做的……
“我若猜的没错,你应该不是雄县人。”他静静看着她的反应。
“所以,家住雄县网市街,也是假的,对么?”他继续静静地看着她。
“这位……这位将军,好眼力啊,哈哈……”桐拂边笑着,边往后挪了挪。在他巨大身影的笼罩下,实在很有压迫感。
“我是迷路的。”她忽然敛了笑意,镇定道,“也就是走错路了。当时情势危急,不得已才谎称了身份,绝对没有故意欺瞒将军的意思……”
他一直瞪着她的眼睛这才眨了一下,“第一,迷路之说还是个谎言。第二,我不是将军,我叫马三保,殿下的贴身侍卫。”
桐拂头一次觉得这北地的冬天其实挺热,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马大人,我真的没有撒谎,那夜怎么会去到雄县,我当真不知道。就好比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帮你说,”他打断她,“你是朱允炆的人。倒是看不出,年纪不大,圆滑老到的很。”
“朱允炆是谁?”桐拂几乎脱口而出。
他此番没搭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装吧,总有露馅的时候。”说罢已经扬长而去。
身后大帐里呼啦啦走出一堆人,桐拂晓得他们议事结束了,她也该进去端茶倒水了,急忙起身进了帐子去。
水倒好了,也端到他面前的案几上,却一直没听见他的动静,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位燕王殿下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桐拂心里叫苦,今日不利,接二连三遇到眼神古怪脾气又不大好的……
“你说你是什么?”他忽然开口。
“什么什么?”桐拂没跟得上。
“你说你不是人。”他跟得紧。
她差一点生了怒意,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没错,“哦,我也不清楚,大概不是。”
“金忠说你也不是。”他犹盯着她,“此番炽儿汲水浇城冰冻三尺,可是你的主意?”
他没等她答话忽然又道,“你既然生在水里,可会令水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