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站在燕王的寝屋外,桐拂才觉出自己心跳得其实很厉害。自己方才几乎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眼下说是一点也不后悔,倒未必……
守在门口的侍卫将门推开,桐拂走入屋内,门又很快在身后轻轻关上。
屋子里头只有角落里尚有一盏烛火莹莹跃跃,而一扇屏风之后一片漆黑,四下里寂静无声,他应是已经睡下了。
她稳了稳心思,将茶盘小心放在外间的案几上,转身就欲出去。才迈出一步,有什么冷冷的,搭在了她的颈间。
“想死就叫出声。”她身后有人道,声音同样没有半分的温度。
她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莫说他的声音,就连他的呼吸她都十分熟悉。
“进来。”他低声道。
脖子上的刀刃松开,桐拂转身跟着他入了里间,垂着脑袋不出声。
“谁的人。”他将匕首放在一旁案上。
她也不晓得宫里的女子说话是什么规矩,手都不知放在何处,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宁宫的宫女,奉旨送茶。”
刘娘子的酒舍里,时常有说书人,说到宫闱旧事,好似是这般说过……
他忽然就提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她立刻被那身影所包围,而那随之而来迫人的气势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他俯身下来,面庞到了离她呼吸间很近的距离。桐拂大惊,双手握拳,若他再靠近一分,拼死也要将他猛推开去……
他停住,一手已从她的靴侧,摸出了那柄峨眉刺。
他退开一步,把玩着那峨眉刺,“你们大宁宫的宫女,都是带着这些奉茶的?”
桐拂实在想不通,自己藏得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这个人还真是仔细得可怖……
“我捡来的,看着好看又没处放,就先放在靴子里了。”她努力将声音放得平稳些。
他将那峨眉刺抛起,落下的时候他一手接了,将它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之间,“我没什么耐心,要么你实话实说,要么你就再没有机会说出话来。”
桐拂一颗心跳得砰砰响,颈间的利刃寒意透入肌肤,她强自镇定,“我穿着大宁宫女的衣裳走进来的,外面的那些侍卫都看得清楚。若我在这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猜,宁王不会不在意。若因此让二位王爷生了嫌隙,岂不是因小失大?”
朱棣将眼前的女子又细看了一回,她身上的衣裙并不合身,明显小了不少,且她举手投足间,并无半分宫中之人规矩乖顺的意思。那容貌并不算十分惹眼,倒也不算平庸,尤其那双眼睛……
他忽然开口道:“我见过你。”
他说不清楚,但这个女子,绝非萍水相逢。但一时之间,他倒也想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这一回她没吭声,目光游移着避开了。
“我若是没猜错,隔壁屋子里,应该躲着一个真正的大宁宫女。”他手中的峨眉刺缓缓松开,看着她忽然握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