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家哥哥并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手按了一下他的头,接着便要回房。
宫筹刚走到客厅口,宫觅像是想起什么,冲哥哥的背影道:“对了,哥哥,爸爸早上来电话说,让我们周末别忘了去疗养院看奶奶。”
宫筹的身子一顿,在宫觅看不到的背面,脸色蓦然暗沉。
“他忘了,我也不会忘。”
宫觅听出了哥哥语气中的一丝怨怼,不由又加了一句:“爸爸还说,他也会去。”
宫筹沉默,良久后才道:“知道了。”
心中却冷哼着叹了口气。
他这位忙得见不着踪影的父亲,终于能空出时间来关心自己的亲人了?
还真是稀罕。
这些年,要说对父母唯一的不满之处是什么,那便是他们忙碌的职业让其忽略了身边的亲人。
他的母亲喻淑然是国家台的一名新闻记者,常年不能在家,各处采访。
而父亲宫兆年已经从当年那个小山村渝县的赤脚医生发展为嘉城市第一医院的院长,经常会到其他大城市或是国外出差,交流医学。
有时候宫筹觉得他们俩太致力于自己的工作了。
为他人奉献了大爱,对自己的家庭却无法做到平衡对待。
宫筹和他们完全不同,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能撑得起大爱的人,所以他干不了那些需要各处奔走,无私为人的职业。
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从小到大,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家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父母的职业造就了他自主独立的性格,他和父母的相处方式是极为互补的。
他们没时间顾家,那么就由他这个家中长子来顾着。
十岁那年,弟弟刚出生,那年可能是宫筹见过家人欢聚在一起最长的时候。
父母不得不分出精力照顾自家的二胎,而宫筹则在暑假去了渝县看奶奶。
也正是那年,他遇见了那个给他糖果的小姑娘。
如果问他最想时光倒流回哪一年,那必定是他十岁那年。
没有什么比阖家欢乐更让他期待的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父母又恢复了忙碌的工作,奶奶也病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在逐步下降。
宫兆年身为医生,救了许多人,却唯独顾全不了自己的母亲。
奶奶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这是老年病症,没办法康复,只能请专人照顾。
如果不是当年他年龄还小,家中还有个三岁的弟弟,宫筹绝不会让父亲把奶奶送到疗养院。
尽管那是嘉城最好的疗养院,是父亲的朋友开的,答应会对奶奶格外照顾。
宫兆年怕耽误宫筹的学习,还想请保姆照顾弟弟,宫筹已经做出把奶奶送入疗养院的妥协了,弟弟的事,他坚决不妥协。
他也不知道当年还是少年的他,身体里怎么就透着一股倔劲儿,扬言说:大不了弟弟他来养,想再请外人来家里,不可能!
这也是为何宫觅更依赖宫筹的缘由。
因为在宫觅的成长中,自家哥哥陪伴他的时间更多,在他心中产生了不可磨灭的依赖感。
对哥哥,宫觅有种奇妙的雏鸟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