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煦充耳不闻,只道:“把医生留的止痛片拿给我。”肋骨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医生给他的建议是最好先卧床修养两个礼拜再尝试简单的正常行走,否则就算最后骨头没什么事这个过程也足够疼了。
“叔叔!”姚灿被他惹得恼火起来,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您觉得她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就算我们不管她,贫民窟那边也会有所行动的,好,再退一步说,夜枭也不管她了,以殷辰的性格,最后肯定会出手,您去不去都……”一样。
他把最后两个字吞了回去,因为姚煦用极其冷然地目光看着他。
那感觉仿佛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小时候,那时姚煦在邻国凤鸣留学,一年只在固定的时间回赫丘两次,姚然公爵会借机让他指导姚灿和姚烁的功课。
姚煦很严肃,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兄妹俩都有点怕他,尤其是做错事时,他就会露出这种冷然的目光……
“把止痛片拿给我,”姚煦平静地说,声音稳得几乎没有起伏,“小烁,去让仆人准备马车。”
姚烁不敢看他,只能怯生生地用眼神请示自家兄长,后者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桌上的止痛片。
……
艾易原本以为进拘留所后警备队的人会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况下,稍微人道一点帮她把镣铐摘掉的,但是并没有。赫丘的秋天几乎是转瞬即逝,眼下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了,那么大的一坨金属贴在皮肤上冷得要命,根本捂不热。
地牢里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什么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床单揭下来,简单粗暴地叠了几层,用它包裹镣铐,隔开皮肤和金属表面。
刚忙完这些,她就听见了脚步声,本以为来的人会是周乾或者殷辰,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铁栏杆另一边的姚煦。
对艾易来说,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她从没设想过会跟他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好好卧床养病的么?
姚煦看上去虚弱极了,脸色苍白,眼睛和颧骨附近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嘴唇干干的,呼吸声比旁人重了不少。
周乾站在他身后,一副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的样子,沮丧地垂着头。离他们两人稍微远些的地方,姚灿处在阴影中,神色不明地靠在墙上。
艾易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跟姚煦说些什么,逃避的心理让她把视线硬生生挪到了周乾身上,“我以为连你都见不着我的。”
“确实,他们不让我亲自处理这件事,说我与你私交甚好,得避嫌,”周乾皱着眉头,努力感受艾易的情绪波动,见她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语气总算稳定了些,“我提出公开审讯那个法师,所有人都知道谎话是骗不了我的,但他们不同意,甚至有同僚听见风声,说他们打算略过你的审讯过程直接开庭……”
艾易轻轻地叹了口气,“没事的,周乾队长。”她站起身,往铁栏杆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