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滨海的冬夜即使不寒冷,也把寒气吹进了我的毛孔里,我感冒了,病来如山倒。
第二天强撑着去上班,一进门就把空调调成了暖风最高温度,没一会儿人就昏昏沉沉的,脸上还给烘出了两朵疑似的高原红。
我萎顿在茶水间的沙发上,李隆像炸毛的狼少年,顶着黑眼圈和精神矍铄的蓝眼珠蹲在自己座位上,我们俩像两个游魂,互不打扰,各自消耗。
昏沉睡到下午,我有些口渴,又不想起身,掏出手机给李隆打电话,“小李,给我倒杯水。”
话没说完,水就递到了眼前,我抬头眯眼瞧,是林羽。
他抬手过来,干燥的掌心覆在我的额头上,“还行,不太烫。”
我心里有些别扭,接过水,稍微别开头离开他的手,“可能是流感。”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他问。
我连忙摇头拒绝,“在哪都是休息,我就在这睡一觉吧。”
林羽紧贴我坐下,“感冒最好就是多休息,你靠着我吧,舒服一点。”他一只手臂穿过我的颈下,反手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一件西装外套盖住我们两个人。
我的脸颊枕在他蓬勃的心跳上,忍不住悄悄把脸移动了个位置。
“睡不着吗?”他在我头顶轻吻了一下,“要不要给你讲故事。”
我没忍住“哧”笑了一声,心想我又不是小孩,扯着破锣嗓子打趣道:“你这是轻薄病人,以强凌弱。”
他反手用手背蹭蹭我的脸,“我这是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
我略微仰起头问:“那你这心里的猛虎想干什么?”他促狭的但笑不语,反倒闹了我个大红脸,所幸茶水间没有开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我不想在他的暧昧歧义下表现的太难堪,挣扎着站起来。
不想脚落地踩在了什么东西上,一个小踉跄,林羽忙起身扶住我,我尴尬的想说没事,手指刚向外指了指,他就给我来了个超级公主抱,边向外走,“要做什么?我抱你过去。”
“冉总,咳咳。”
我当头看见李隆正引着两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进来,肾上腺素一爆表,一个鲤鱼打挺从林羽的臂弯里翻出来,稳稳的站在地上。
林羽整理下衬衫衣领,稍侧向我的耳边叮嘱,“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别硬撑。”
我目送林羽离开,又把视线滑向李隆,他才介绍这两位是楼下券商营业部的投顾。
我心下了然。
券商营业部的拜访大体分两类,一种是熟悉客户的日常维护,属于串门子拉家常;一种是完全不请自来式的“陌拜”,像这两位这种一层一层“扫楼”式的“陌拜”,十有八九是新员工必须要完成的“家庭作业”。
接下来就是增进友谊,邀请参加“分享”啊、“座谈”啊、“讲座”啊,以期拉拢买方机构去他们那里开户、开通“两融”或是托管PB业务,继而增加营业部的交易量,或收取托管费用。
最近的新招式是邀请私募机构参加各自家券商举办的“私募大赛”,用对接资金和进入内部“白名单”为诱饵,吸引私募机构以基金产品参与净值排名,先决条件当然必须是参赛产品托管落户在自己券商。
如果是营业部再上一级的拜访,往往来自各券商分公司,推销的品类又会晋级到研报,以及期货、期权、票据各类衍生品业务。
从前一生投资也不会闲着,热衷于和各家券商打太极,利用券商组织的集体调研去上市公司考察,参加券商“策略会”广发名片,结交营业部老总以期组织客户、推销产品。
心里都明白对方的需求,可是行动上呢,还是恨不得初次见面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久别重逢。谁让买方机构和卖方机构是利益共同体,相互依存呢。
我挤出一脸亲切笑容,“欢迎欢迎,不过今天真是不巧,公司搞团建,老板带队去泰国了”
对方小帅哥茫然的“哦”了一声,“那您......”
我抢在李隆前面答道:“我是管人力的,不懂业务啊,不好意思。”
热情欢送了两位投顾,我黑着脸返回茶水间,打算继续萎顿。
李隆颇不识趣的跟过来,倚靠在门边,“冉总,您怎么......”
我打断他:“我今天身体不好。”
“可是......”
“我心情也不好!”
“不过......”
“上次那位客户分完红就发短信来说要赎回了,现在公司没有产品,只剩一点专户了,暂时不和券商勾兑也ok,懂了吗?可以了吗?能不说话了吗?”
李隆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向我,我暴躁道:“还要怎么样啊?!”
李隆摇摇手上的手机,“是高总的电话,要和您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