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减肥不行啊。”
老刘忍不住踏入了女儿的房间,仿佛房门那里是一条需要很大勇气才能解除的封印。他环视了一圈女儿的房间,白天钟点工应该已经打扫过了,房间大致整洁有序,可是梳妆台上已经堆积了许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是他无法和心目中那个还亲亲密密依偎在他肩头撒娇的小女儿重叠的。
他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的像个朋友,“你才多大的年纪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别把精力用到那些邪门歪道的地方。”
他的语重心长在女儿不屑的嘴角中败下阵来,女儿“哼”了一声,“我还没去整容呢,你管的也太多了!”
老刘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你怎么和爸爸说话呢!爸爸这难道不是关心你、为你好吗?你这么半天了有好好和我说一句话吗?”
却没想到女儿的脾气也是属弹簧的,“蹭”一下跳起来,“你有本事关心我妈去,你天天不回家,一年半载的都不和我妈说句话,现在跑来教训我,我和我妈都不需要你来管。”边说边把老刘推出门去。
老刘愣了愣,又佝偻着肩背,缓缓踱回了餐桌前,心理茫然过甚,竟有些感觉不到痛苦和难过。
夜幕渐沉,老刘想了想,起身去杂物间找出一只在意大利旅游时买回的水晶花瓶,仔细的擦拭后放在了餐桌上。
吴梅是9点半进门的,老刘身体迟疑着迎了上去,眼神却迫不及待向妻子的手中望去,张张嘴竟有些尴尬,“咳咳,嗯,花不喜欢吗?”
吴梅极客气的笑了一下,低着头侧身从老刘旁边经过,“小常喜欢,让她拿走了。”小常是吴梅的助理,吴梅已经在一家公募基金做到了部门经理。”
老刘想说同学聚会的事,眼看吴梅又要走开,情急之下拉住了吴梅的胳膊,吴梅迅速的弹开来,全身不由控制的颤栗了一下,像老刘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什么东西似的,略缓和了一下,才低头淡淡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老刘之前心里那一丝残存的期许落了空,神色平淡灰败下去,“就是通知你,顾建业来了,说要组织同学聚会,老武、何小冰他们都回来,特别提到了你,明晚在世纪酒店,你能去吗?”
吴梅只答了一句“我想想”,就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
第二天吴梅来参加聚会的时候,众人已经酒过半酣了,在此之前,老刘几乎单独和在场的每一位同学解释过“吴梅在美国公司,一开会就有时差,也是身不由己。”
吴梅笑着走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开会来晚了,我自罚三杯啊,你们可别拦着我。”
在此起彼落的寒暄声中,老刘抬起头,看到笑容娇艳明朗的妻子走进来,烟灰色的套装,同色系的真丝衬衫,耳上两颗钻石耳环映得脸畔熠熠生辉。这样神情的妻子,老刘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这让他仿佛一瞬间走回了自己和吴梅的大学时光,是啊,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老刘就这么扬着头看吴梅,酒精让他面红耳赤,也让他心跳加速。
对面的何小冰身材就有些发福了,她进了政府部门,行事越发练达,看到老刘的神色,忙忍不住凑趣的大笑起来,站起身来挪揶道:“大家快看看老刘,怎么还和当年一样啊,都知道你媳妇儿是班花,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十几个同学顺着她的话去看老刘,都哄笑起来,何小冰忙继续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他俩是咋好上的?我可是印象深刻啊,北方冬天暖气都是先上水啊,我们隔壁那个宿舍不知怎么暖气就爆了,哎呀,那喷的跟水帘洞似的,班主任就叫了你们男生帮着去把那个宿舍女生的东西往外搬,一个个喷的都跟落汤鸡似的,老刘你还记得嘛,你们就把衣服脱了,就穿个大短裤。我和吴梅不知道了,还抱着脸盆往外走呢,一看见你们一个个脱的白花花的,吓的扭头就跑回宿舍了。结果我回宿舍一扭头,看见吴梅在门边偷偷看呢,还说刘毅飞身材挺好的嘛!”
老刘期待的去看吴梅,吴梅脸上竟露出淡淡的回味,这让老刘整个人大受鼓舞,他感到自己胸腔里的一团冰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何小冰故意提高了音量,“咱班同学那时候看到他俩在一起就喊:和羞走......”
十几个同学一起跟着和道:“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聚会气氛似乎因为这个插曲而被带上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