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切口附近的皮肤缓解,从镜子里看,有点像拥抱自己。
一个人,活得像一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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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木门被敲得震天响,好不容易睡个长觉还要被打扰,我的暴脾气也是日了狗。
“开门啊,开门!有人在家吗?物业啊,开门!”
我抓一把鸡窝样的头发,本能摸摸手臂上的纱布,两腿落地一用力,就势一个大马趴呛了一嘴的水,还本能的举着包着纱布的胳膊。
真是不清醒也要醒,地上能飘起来的都飘起来了,汪汪的涓流荡漾,往前走两步才听到厕所传来喷水声,木门敲得更响了。阮阮这个包租婆,没有装防盗门,还保留着公寓原始的单薄木门,一点不隔音,再敲两下怕是要被破门而入了。
物业胡须男迫不及待探头进来,我忙从衣架上拽过一件外衣套在睡衣外面。
他冲进洗手间看了看,说是淋浴喷头爆了,这水量莫不是流了一夜?“你这睡得也是够死的了,水喷成这样都不知道。”出门去关好了水闸,他才有心和我悠闲聊两句。
“楼下两户全淹了,一户是卫生间,一户是玄关,我看你这地板也全泡汤了,这地板是实木的吗?”他拿眼睛四处看。
我还有一点蒙,厕所的喷水声止住了,“这怎么修啊,物业的师傅能来检测看看是管道的问题还是喷头的问题吗?管道三天一大坏两天一小坏,前几天马桶的水箱也漏水,再前几天阳台热水器的上水管道也老化爆掉了。”
胡须男低头看看手表,“师傅今天请假了得明天来,你这水闸今天是别开了,先把积水清出去。这是属于住户自己使用的问题,物业也不负责,或者你去找业主啊。我去楼下看看,回头有多大损失做个汇总再来找你。”
看着一屋子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也没个趁手的工具,只能拿扫帚往阳台的地漏里扫。积水没了,单手拖着地毯晾在阳台,可地板上还是水汪汪的,没办法只好去邻居那搜集报纸。
隔壁几面之缘的小女孩倒是热情,抱了一沓超市的商品目录出来,笑着问:“楼下的保安昨天发了疯似的打一只流浪狗,说什么要吃狗肉,简直没人性,我们‘爱狗群’打算一起去物业抗议,要求物业必须开除他,你也一起去吧?”
我接过商品目录,掂量着这东西不太吸水,讪笑一下,“现在社会案件这么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们不怕他报复吗?”
“那也不能坐视不理啊!怎么能这么冷漠。”小女孩在我身后“啪”的一声关了门。
用各种纸铺满了地面吸水,右手臂伤口处最近大概在长新肉,痒得厉害。房间里还是漫着湿气,不得已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通风。
手机飘出来一条语音,“出发了吗?早点去机场,迟到了不礼貌。乔阿姨两口子可是你妈我的老同学了,去香港玩过境滨海,你得尽尽地主之谊,我可都吹出去了,你别丢了我面子。”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似乎永远都存在于那些从未参与过你的人生的人嘴里。他们的嘴里总是有杆秤的。张三比李四过得好,李四月入多少,王二麻子又换了新房,赵五带着岳父一家去欧洲旅游了。呵了个呵。
你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折磨你,“期待”是所有痛苦的根源。
不就是面子嘛,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可说是这么说,当亲妈的微信又响了几遍,还是认命的拿喝了一半的纯净水洗了洗脸,穿上了体面的衣服出门。
蹑手蹑脚的潜入公司地库,看到高一生的BMW温驯如初的躺在车位上向我招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刚发动了车打算逃离作案现场,车窗玻璃突然被敲了两下,吓得我心脏一紧,扭头看到了林羽弯下腰来,“好久没见了。”
我摇下车窗,“好久?有一周了,你这是刚来还是要走?”
“我车去保养了,正过来看看有没有熟人能稍我一段。”
“我不回家,我要去......”,话还没说完,林羽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坐进来,边系安全带边说:“走吧。”
车上路了,想想事已至此,不如送佛送到西,“我还不知道你家的具体地址呢,上次的事谢谢你了,今天保证安全把你送到家。”
林羽告诉我地址,真是不错的地段,我笑问:“是租的还是买的呀,那片小区的房价可不便宜呢。”
林羽笑了,按了音乐播放键,“在一线城市,房价真是个好话题。十年前买的了,当时贷了点款,去年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