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抢着说话:“子羡,你总算醒了。”
“你睡了六天,我们也担惊受怕了六天,唯恐你有个闪失。现在你总算睁了眼,我们也都能放心了。”
“九弟,你醒了太好了……”
“九哥……”
声浪如潮,喷涌至耳边。
面容苍白的俊美少年,吃力地汇聚涣散的目光,慢慢看清所有人的面容,被褥下的身体颤了又颤。
短短刹那,无数纷乱的画面涌上心头。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咽不下又吐不出。眼睛酸涩,温热的液体涌上来,在溢出眼眶之前忍了回去。
过了许久,少年才挤出一句:“我饿了。”
……
两日后,已经痊愈的郑小公爷进宫给郑太后请安。
郑太后拉着侄孙的手,上下打量,眉眼舒展:“好好好,瞧你现在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哀家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了。”
郑宸看着一脸关切的郑太后,心情无比复杂,面上半点不露,笑着说道:“侄孙不孝,莫名其妙地病了一场,连累得太后娘娘忧心了。”
郑太后笑道:“又不是你成心想生病,哪里就不孝了。哀家牵肠挂肚的,你好了哀家就踏实了。”
郑宸一脸感动孺慕之情:“姑祖母这般疼我,我以后定要好好孝顺姑祖母。”
郑太后被哄得眉开眼笑。
郑宸按捺着心里的激越,故作不经意地笑道:“对了,赵公公八日前回京,韶华表妹也跟着一起进宫了吧!我听姑祖母提过几回,还没见过她。”
郑太后随口道:“她这丫头,性子执拗,非说南阳王托了梦,她要留在南阳郡,不肯进宫来。哀家也就随她了。”
郑宸:“……”
郑宸全身一震,目中闪过错愕和难以置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掠过狂喜,声音有些发颤:“宫里有太后娘娘教导,有公主和两位县主相伴,还有学问渊博的太傅,琴师绣娘都是大梁最顶尖的,便是要习武,宫里也多的是高手。韶华表妹一个人在南阳郡孤零零的,还是早日接进宫来才好。”
这话说到郑太后心坎里了。
她要接姜韶华进宫,确实有些算计和私心,不过,也是真切地为姜韶华考虑着想。
亲娘早亡,祖父也走了,身边就剩一个入赘的亲爹卢玹。这个年龄的少女,身边没有正经长辈怎么行?过几年及笄了,要去哪儿寻合意的夫婿?
郑太后叹道:“她暂时不愿进宫,哀家也不便逼她。等过个一年半载,哀家再派人去接她。”
一年半载,太久了。
他根本等不及。
她不愿来京城,他就去南阳郡见她。
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郑宸生生咽下。
他和她“素未谋面”,在众人眼中毫无瓜葛,他有什么理由远行千里去找她?
“太后娘娘,”带回新式辕犁立了一大功重新站稳景阳宫第一红人位置的赵公公快步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厚实的信封:
“南阳郡主令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了一封信来,请太后娘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