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五层还是回三层冰泉去,按理那个位置应该离得不远,否则不可能把这口处都给炸空了。但陆续没回我,我又顶了下他,却发现他直挺挺地歪倒在了旁边。
大吃了一惊,急声询问:“陆续,你怎么了?”依旧没有回音,拿了光球凑近他脸,发现他双目紧闭且脸色灰白,明显人已昏晕过去,为什么人突然就变这样了?
回想刚才从外面进到这处,他还把缺口给封上,一切都属正常,之后不过就是几分钟的喘息时间,人就突然没了神智,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念间闪过什么,我去翻看他手臂,撩开袖子到肘处时顿住了,视线凝在一点,心沉到底。刚才他根本就是被蛇咬了,在水下为我解围时!是我太粗心了,在之前他就把袖子给捋起来过,后来什么时候放下来的我却没留意。
刚才下决定进来这通道,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个理由怕前方是条死路,而是他要坚持不住了。中蛇毒之后,最先有的反应就是头昏眼花,然后四肢无力。就是如此,他还坚持到两人全部进了通道,并把出口给封住,确定安全后。
难言的滋味在心底泛滥而开,我自小长在森林,对蛇毒有方法治,也懂草药,可这里寸草不生,全是石头,我要上哪去找草药?他早一些说,可能还有急救方法,防止蛇毒在血液里蔓延,可他偏偏藏着不说,等到昏迷倒下时,毒已经散开了。
明知晚了,我还是把球珠放在他身上,去撕开自己毛衣底下的内衫,整了两个长布条,在他手臂被咬的两端各用一根绑缚住。翻遍自己身上各个口袋,除了竹管外什么工具都没,又去翻他的,想要找他的那把尖刀,可好像记得他之前把尖刀给折断了,随手扔在了脚边,后来到底有没有捡起一点印象都没。遍寻不到,他的两口袋里也是空空的。
无法可想,只能用最笨的方式,俯下头去用牙齿咬开他手臂上已经变黑了的肌肤,用力吸里面的毒血。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嗤之以鼻,称情节狗血又不科学,毒素随着血液的流动在身体各处蔓延,除非是把血都放干。尽管荒谬,我还是尝试了这种方式。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连淬几口血出来都是黑色的,而陆续手臂的伤处依旧一片幽黑。
心沉、慌乱、绝望,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告诉自己要冷静,陆续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被黑皮蛇咬了中毒而死,一定有办法的。人有急智,我猛然想到一件时间隔得有些长的事。
当初我泡在冰泉里,陆续发现后在跳下来之前对着疯子说了句话,让他有带了我们的背包一个人过来,于是疯子为求不明显,他将自己的背包给遗落在了冰泉那边。此条通道能直通到那,阎九他们应不至于去拿疯子的东西,所以那个包一定还留在原处。
想到这处,我下了个极冒险的决定,将陆续留下,一个人单独爬上去找疯子那个背包。因为时间容不了再拖延了,如果我拖着陆续一起前进,只会延误他救援的时间。
俯身到他耳旁轻喃:“陆续,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抬起头时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将一颗球珠留在他身侧,就转身而爬。强令自己清空脑中一切杂念,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机会,祈祷疯子的包中有野外求生的药物。他也是常在林中走的人,相信这些基本的解毒丸之类会有带。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在黑竹沟里就带过驱蛇粉,也会辨识药草给梁哥治伤。
向前爬了十几米身体就僵住了,手中剩余的另一颗球珠光照内,可见那处似有人影躺在那,这洞里居然还有人?!脑中翻转无数,已经心慌到极点,若是阎九还安排了人守在这通道内,那么当下我将迎来一场硬战。对方有炸药,也可能会有枪支,要如何破这个恶局?
仅余的一丝理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假若前方有人镇守,势必会有异动,为何声音能逃过我的耳朵?而此刻我手中有光珠,那人应是早就看到了,怎么还会一点动静都没?
想到这,壮了胆子向前爬,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这一刻,我都只能进不能退。因为退,就代表将陆续的命向老天妥协,而我绝不愿如此。
十米了,那人没有动;五米了,那人还是没有动;等到三米时,我知道那人为什么不动了,因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