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远在韩冬灵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起身走进了暗处。过了片刻,他也回来了,手上捧了一堆的黑色固体,依样画葫芦地点燃起来。总算眼前这衣服的事解决了,也省得一直烦心。
算算时间,从下窟窿起到现在,估计有一天多了,由于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黑暗,也就没了昼夜之分。火堆一烤暖融融的,再吃了些干粮,人就开始觉得发困了。
疲态被陆续看出来了,他伸手将我往怀中一揽,“靠我肩膀休息会吧。”我依言真把头侧靠在了他肩膀上,眼睛半眯着看他的侧脸,这人有一点长处:毫无顾忌,为心所欲。
不用扭头看,也能感觉到有道目光直直地射向这处,至于落在谁身上,我就不去关心了,因为刚好陆续这脾性与我臭味相投,我也是为心所欲的主。
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是真的困了。朦胧中似感觉陆续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原本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挪到了胸口,湿湿暖暖的,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我弯了嘴角,心里想:对这个人,并没有如书上说的那种一见钟情,反而有些一见生厌,可偏偏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感情就像在土里种了棵种子,从发芽到慢慢成长,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会枝繁叶茂,华盖如伞......到那时,就是,爱了吧。
第一次用爱这么微妙的字眼来形容对陆续的情感,我知道,相比黑竹沟时的好感,对他是与日俱增地更加在意。明知他对韩冬灵有着复杂的情愫,却仍能在他插科打诨中不再去追究,无非就是我在意他,即使这一刻真甩脸扭身走了,心还留在他这呢,还是会因为担心回头找他。
模糊中似听到有奇怪而细小的声音钻入耳膜,因着对音频的敏感度,我立即从昏沉的意识中抽离醒神过来,睁开眼发现一片漆黑,身前烧的那黑色固体早已燃尽了,只留了一些火星。我是侧躺在陆续腿上的,他则靠坐在山壁上,听呼吸均匀应也是睡着了。
另一边不远处有火星的位置,两个时重时浅的呼吸声很明显,是于秋远与韩冬灵。
我静躺着没有动,凝神倾听,任何时候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哪怕是在意识迷离状态。等过半分钟,那细微的声音又一丝丝钻入耳膜了,这次听清楚了,正是来自旁边的温泉。那不是水声,而是某生物上岸,摩擦过地面发出的声响。
悄声捏了捏陆续的掌,几乎立即他就有了反应,我在他出声前抬手捂住他嘴,然后移开指指他耳朵。他不傻,自然能明白我意思,很快他就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以不发声带的语声说:“可能是洞螈。”这在刚才我的第一反应也觉得是它,可这时却否定了。
就我们之前所见与遭遇的,那条洞螈都莽撞如孩子,发出的动静非常之大,不像此刻,那生物小心翼翼有目的性地慢慢靠近我们。正在我想吹出轻细的哨音探寻时,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宁静。
“啊——是什么爬到我身上了?”
叫起来的人是韩冬灵,她的声音里带了惊恐。几乎同时,于秋远的声音也传来了:“怎么了冬冬?”我们这边不可能再按兵不动,我一个纵身而起,陆续啪的一下按开了手电筒开关,光亮还没散开,就见一道人影冲过来,直直撞进他怀中,“阿续,有虫子,有虫子爬我身上了。”
不用再细看也知道是谁了......
于秋远匆忙的脚步声跑近,看清眼前一幕时又嘎然止步,他呆愣后的第一反应是来看我。那个瞬间顿觉得好笑,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老婆抱着人家死紧的。
陆续干咳了两声,尴尬地飘了我这边一眼道:“冬冬,你先放开手。”可埋头在他怀中的人哪里肯听,手上似又紧了紧,嘴里嘟囔:“我不放,阿续,我后悔了,没有你的这些日子吃也不好睡也不好,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否则不会跑去黑竹沟找我,又找到这里来。你是故意找个女人来让我吃醋的吧,我以后再不跟你乱发脾气了。”
听到后面我不由挑眉,目光扫向陆续,似笑非笑地用眼神询问:是这样吗?
他与我对视的眼神中立即闪过惊惶,语声凉直地低斥,但不是对我,“放手!”韩冬灵抬起脸,眼中似有不信,可手上却依旧紧箍着。下一秒,陆续的两手已经各捏她一边手腕,令她吃疼松开,他向后退开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