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函数y=f(x)在区间内有定义,如果函数的增量△y=f(x0+△x)-f(x0)可表示为△y=A△x+o(△x),其中A为和△x无关的常数,o(△x)为高阶无穷小……”
话音回响在梦境中,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上过讲台了?傅哲记不清。
在研究生毕业后,他在一所重点高中当数学老师,教的重点班,学校喜欢让年轻老师当班主任,傅哲就成了其中之一,每天工作都挺忙。
最开始腰疼的时候傅哲没有在意,他以为是长时间办公桌前久坐缺乏运动或不小心受凉了,疼痛断断续续,贴了膏药会好上一阵,但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
后来,他发现他开始尿血。
傅哲顿感不妙,立刻去做了检查,于是他在二十九的时候发现了肾脏上的恶性肿瘤,绝大多数肾癌被发现时都到了晚期,傅哲也一样。
这个消息一下子将傅哲打懵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患上癌症,他生活向来健康且自律,几乎不存在什么引发癌症的诱因。他和家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但最终,也只能在愈发严重的症状表现中无奈承认。
肿瘤直径很大,傅哲进行了肾根治性切除,切掉了一边的肾脏和肾上腺,之后接受透析和化疗,七个月后,他留存下来的另一个肾脏开始衰竭。
傅哲终究没能抓住生的希望,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他的死亡注定是一场带着宿命感的戏剧。
最后他和父母姐姐同意了放弃治疗,为家里剩下一些钱和节省医疗资源,并签署了遗体捐赠书。为了防止转移性扩散发生在器官受体身上,癌症患者无法捐献器官,但由于他的癌细胞还未扩散到眼部组织,傅哲捐献了自己的一对眼角.膜,如果顺利,他的角膜能帮助数个患者重见光明。
他最终因为肾衰竭引发多器官衰竭,死在了一个早晨。
疾病、化疗和死亡带来的痛苦傅哲早已记不清了,这是他来到纯白地界的第十五个年头,一切都像往常的无数个早晨那样,他从床上醒来,窗外不曾透进任何光亮,但摆钟告诉他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手背上感受到呼吸规律的喷洒,傅哲侧头看去,男人正趴在他床边,还熟睡着。人种的缘故柯尔柏洛斯毛发非常浓密,一夜过去颊边就冒出细密的胡茬,黑色的眼睫几乎在脸上洒下一片阴影,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收敛身上已然浸透在血骨中的血腥气息,显得无害一些。
柯尔柏洛斯只有两根手指虚虚勾着傅哲的手,似乎小心翼翼地不想让傅哲发现,他高大的身体因为趴在床上睡着的动作蜷缩着,又显得有点可怜。
他这样睡了一夜吗?
傅哲的手动了下,柯尔柏洛斯被微小的动静惊扰,常年在生死关头养成的警惕让他立刻清醒,他没想到会被傅哲发现,立刻将手抽回来,低低喊了声:“主人。”
柯尔柏洛斯的声音还带着刚苏醒的沙哑,神色也逐渐放松,要说起来他并不怕傅哲,现在的主人比起从前要更加的温和。
“你怎么在这里?”傅哲撑着床坐起身,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柯尔柏洛斯触碰的感觉,如果他没记错,昨晚……昨晚他喝多了。
昨天夜里回到现实的大家集体入梦,在Xll区的艾伦也到了古堡,他们在古堡办了一场聚会,维克多终于能敞开了喝酒,崔左荆存了故意灌傅哲的坏心思,和董征维克多一起劝酒,傅哲不得不比往常多喝了一些。
离开长桌时他感觉还好,就是脸有点热,结果上楼梯时才发现已经脚步不稳了,之后他回到卧室,记忆就此消失。
“您昨晚醉了,半夜发烧,我过来照顾了您一会儿,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
傅哲想起自己喝多了的确会发烧,他喝酒上脸,就连啤酒也只有一瓶的量,再喝多一点就会浑身发烫和发烧差不了多少。
柯尔柏洛斯的话看似没有问题,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发烧的?
傅哲只是含蓄且冷淡的点了下头,没什么其他表情,但柯尔柏洛斯就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般,继续道:“主人您之前一直这样,每次只要稍微多喝一点晚上就会发烧,我昨晚实在担心,才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进来的。”
柯尔柏洛斯说话时直直地望着他,深蜜色的眼中蕴着不加掩饰的深重情意,又带着些许卑微的谨慎生怕惹得他生气,但傅哲知道,柯尔柏洛斯其实有恃无恐。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脾气秉性,就算生气也顶多就是不理会他,而柯尔柏洛斯也的确没想错,傅哲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愤怒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朝圣失败的那刻?
被封印时的八年囚禁生活已经将他的性子磨出来了,就算善意和道德的碎片先后回归,带来相应的记忆和品质,他也未有太多改变。
傅哲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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