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姚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离开这座生活了近十八年的城市。
以一种诀别的心情。
她还虚弱着,苍白着脸,倚在窗边闭目养神。现在已经接近盛夏,车还没开,狭小的空间里格外闷热,但余家年握着她冰凉的手,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恐惧。
所有人都很忐忑。
余家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车刚开动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余姚看着熟悉的城市不断远去,也稍稍平静下来,她一只手托着下巴,脑袋靠在车窗上。
“你也睡吧。”
“没关系。”周小文轻轻地笑了笑,“聊会儿天吧。”
余姚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一说等咱们回来吃火锅。”
“你都告诉他了。”余姚这才想起来很多事情,想起来昨天她才参加完高考,现在却在去北京的火车上。
“他很担心你。”
“等到北京,我给他打电话。”她实在没什么心情。
周小文也发现了,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话题,而他没想说一句,都会是他们绕不开的痛楚。
仿佛他们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没有快乐可言。
余姚看了看余家年,他正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头后仰靠在座位上,微微张着嘴,而他的腿也只能蜷缩着,以免踢到对面的乘客。
但他睡得沉。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受害者,但是我也觉得,我把困扰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看着余家年轻轻地说。“我刚认识卓希瑞的时候,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
周小文静静地听着。
“也因为我,祁飞被打了一顿。”她突然抬头,看着他。“也是因为我,你现在在这列车上。”
他没想到余姚会说到自己,其实他心里是矛盾的,他和周泽恩并没有完全闹翻,他渴望被父母关爱,所以他为了母亲去考清华,也是变相地在接近父亲。
他不像余姚那样什么都往外推。
“我是自愿的。”周小文默默地宽慰她。“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你想他吗?”
“想。”他回答得果断,再接着,他冲余姚笑起来。“总算是承认了。”
“过去我们是不是太幼稚?”
“是。”
“一起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