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姚用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跟踪罗淑。

    当第五天，她觉得一切都是周小文杜撰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色皮裤，打着发蜡的高瘦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站在一边，神经紧绷。

    男人站在柜台前，和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罗淑谈笑风生，虽然罗淑一直在给他介绍产品，但是余姚不傻，她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透露出的热恋的气息。

    后来，男人买了一套产品，转手却递给了罗淑，并似无意地捏住了她白皙而修长的手。

    余姚心里涌来大片难过的气息，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她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那天晚上，罗淑面色红润地回到家，破天荒地和在一旁看考古资料的余家年聊起了余姚考大学的事情。

    “姚姚可不要像咱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做老师虽然稳定，但是也挺枯燥的。要像你——”罗淑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打趣道：“一门心思搞研究，男朋友都难找。”

    “孩子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替她做不了主。”余姚坐在沙发上，听到余家年极为认真地说了一句。

    “姚姚，你以后想做什么？”罗淑问她。

    “老师。”余姚干脆利落。

    “啊，果真我就不该说…”罗淑絮絮叨叨起来。

    “而且，我也不会有男朋友。”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罗淑嗔怪道。

    “我有一个同学他爸，出轨了，我不想以后也落得这个下场。”余姚把「出轨」这两个字咬得比较重，然后她有意无意地看向罗淑。

    罗淑愣了一下，手里叠衣服的动作也停滞了。

    “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这样的，你…你要相信爱情。”罗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好像余家年和余姚都没有发现，她立马补充道。

    “你和我爸，有爱情吗？”余姚觉得自己疯了，后来回想那个晚上，她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在逼迫罗淑说出出轨的事情，于是不断地试探，步步紧逼。

    “你妈当时追了我好几年。”就在余姚觉得罗淑尴尬得不行的时候，余家年从一堆文件资料里抬起头，一句话解除了罗淑的困境。

    两个人都看向他。

    余姚觉得少有地看到余家年这么温柔的目光。

    “后来，我是觉得，如果我再不抓住，会后悔一辈子。”

    那晚，同样的，余姚觉得余家年真是幸福得可怜，他不知道自己后来紧紧抓住的爱人，已经不再他身上寻找爱情了。

    而且，余姚甚至滋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起被罗淑遗忘在学校的傍晚，想到她的冷漠神情，余姚认为，她和她爸，就要被罗淑彻底抛弃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很快在她一点点接近真相的时候被瓦解了。

    那时候的她不懂爱情，但她年轻的心里在那场看似普通的家庭对话中埋下了对爱情厌恶的种子，以至于多年后，她无论是面对周小文，还是郑恬恬兄妹，或是被她掌裹的女孩，都会对这种长相优秀的人有着深深的偏见，她下意识认为，这类人会在爱情里充当背叛者的角色。

    而她，除了想要远离这些人，看着自己越来越像罗淑的脸，也产生了一种恐惧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