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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公背着米袋跟在他们身后。
“白芙蓉,又不是吃不起饭了,你买那么些米做什么?“皇上问。见芙蓉头发上有雪,便轻轻的替她拍了拍。
芙蓉并没有回答皇上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道:“这么大的雪,皇上怎么样出宫了?”
“朕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一到冬天,宫里除了升火取暖就是升火取暖,很没有意思,那些大臣说,做官半辈子,从没有见过像今年这么大的雪,听说,这些雪压倒了城郊的房子,让一些人无家可归,还有些小贩受了灾,朕就亲自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严重。”皇上凝望着芙蓉:“你怎么亲自出门买米,你们家不是有使唤丫头吗?”
芙蓉没有回答皇上的话,而是默默的盯着她自己的脚尖,一面往前走,一面小声的道:“皇上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所以,我想问问皇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皇上都知道吗?”
“当然。”
“那边疆的事,皇上也知道吗?”
“当然。”
“那赵副将在边疆,可有危险?”芙蓉突然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凝望着皇上。
这怨妇一般的表情吓到了皇上,他不禁后退一步,以手捂胸道:“白芙蓉,你这眼神也太犀利了。赵副将的事,不是应该赵夫人上心吗?你怎么反倒关心起他来?难道下这一场雪,把你的脑袋淋坏了?”皇上笑起来,笑了几声,他又低下了头:“朕明白了,你并不是关心赵副将,你是想问朕,苏畅在边疆是否安全。”
皇上果然通透,如此,倒不用芙蓉说出口。
皇上叹了口气:“朕隔三差五是会收到赵副将的信,前几封信,都是报平安的,可是这最后一封,说他会誓死效忠于朕,又说大元帅可能会有所行动,说的模棱两可,朕也不是很了解,不过,赵副将能常常给朕写信,就说明他们是安全的,怎么样,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芙蓉听了皇上的话,心里才稍放松些,迈着大步往家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对皇上说:“若是苏畅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找皇上算帐。”
敢找皇上算帐的人,天下独一份儿了。
皇上无奈的笑笑,他知道芙蓉说的是气话。
本来,他是出宫体察灾情的,可自从遇上了芙蓉,他就把灾情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他只想跟着芙蓉,跟芙蓉说几句话,可芙蓉的态度,就像这十二月的天气,冷冰冰的,让人无法靠近。
他刚往前走两步,想要追随上芙蓉的脚步,芙蓉又突然的扭过头来,皇上只得又后退一步。
芙蓉接了七公公背的米袋,亲自背了往家去,皇上有意跟她说话,可芙蓉一句话就把皇上噎住了:“皇上一直跟着我,是想去我家用饭么?”
皇上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风雪很快掩埋了芙蓉的足迹。皇上脸上已扑了一层雪,他甚至忘了擦,只是向着芙蓉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这个白芙蓉,嘴里心里都是苏畅,苏畅去边疆,虽然是他自己的意思,可毕竟朕有同意,有恩准,赵副将信上说,情况恐怕不利,若是苏畅有什么万一的话,那白芙蓉一定会找朕算帐的,七公公,快,让人八百里加急,让苏畅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七公公点头。
芙蓉把米袋交给春娘,自己坐在灯下,取下发间的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灯花。
春娘将米袋放好,捡了几个蒸好的饺子端给芙蓉:“怎么瞧着你魂不守舍的?遇上什么事了?”
“没事。”
“真的没事,若是有什么事,告诉娘知道,或许娘可以帮你排解排解。”
芙蓉摇摇头。
她的事,又岂是春娘可以排解的。
她闷闷的吃了几个蒸饺,无论春娘如何劝,再也无法多吃一个,平时她的饭量可不是这样,瞧着芙蓉憔悴的样子,春娘甚是心疼,可她一个妇人,也不懂芙蓉在想什么,只能提醒她:“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事呢。耽误不得。”
“明日?有什么事?”
“你怎么忘了?”春娘笑笑:“后日是腊八节,明日便是小巧出嫁的日子,小巧跟了咱们这些年,如今要嫁人了,咱们怎么样也得给她办的风光些。”
原来明日小巧就要嫁人了,芙蓉这才迷糊过来,感觉时间紧迫,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小巧不知何时出现在芙蓉面前,或许是她看透了芙蓉的心思,或许是她不想让芙蓉为难,她笑了笑,指着发间的簪子问道:“芙蓉姐,明日我佩戴这簪子可好?”
芙蓉点点头。
“那我明日就戴它了,谢谢芙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