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杨波呆住了。
他没曾想,芙蓉一家离开怀海城,竟然连一声招呼也没打。
心里甚为失落,整个人都痴傻起来。
喻老爷不得不安慰他:“你先回去吧,芙蓉一家往京城里去,或许也是一条生路,毕竟,京城繁华。况且,他们一家人跟着苏家人进京,也是信的过的,不会有危险。”
杨波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
回到家便躺在床上,不睡觉,也不说话。
杨老爷子忙着将平车上的肉呀菜呀往灶房里卸,一面卸一面嘟囔着:“这些肉可真新鲜,够咱们吃上半个月的了。”
王婶子悄悄道:“杨波好像不大高兴?”
杨老爷子没好气的道:“他就那点出息,别理他。”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就连一品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平时杨波一个人在后厨忙活,做的菜让食客赞不绝口,这几日手里拎着锅。却总是跑神,做的菜不是不熟,就是太咸。又或者一条鱼连鱼鳞都没有刮,便直接扔进了油锅里。
食客们颇有怨言。
端出去的菜。只得又端回来重做。
何秀花坐在柜后赖着不走,非得要算帐收银子,杨康偶尔帮着端端菜,却也抱怨起来:“端菜都够累了,杨波,你不能把菜做好点吗?端出去又端进来,反反复复。我手腕都疼了。”
何秀花呸了一口:“没瞧出你弟弟是故意整咱们的?以前白芙蓉在这里的时候,他何时这么不用心?如今白芙蓉不来了,他就颠三倒四的,故意炒一些难吃的菜。好让你没完没了的跑腿。”
两个人抱怨连连。
直到三日后,芙蓉一家在京城里安顿下来,芙蓉写的书信,才辗转到了怀海城。
喻老爷不用拆信,便知道结果。唯有叹气罢了。
杨波抹净手,将芙蓉写的信拆开,一眼便瞧见了芙蓉娟秀的字迹。
他识字并不多,只是芙蓉写的也简洁。
不过是多谢他们家的照顾,说白家往京城里讨生活了。另外的,叮咛杨波好生经营一品楼。
不过短短的几行字,杨波却看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分,他还凑在灯下细细看着。
白家人真的到京城去了,杨波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哪怕看不到芙蓉,只是从她家门口经过,知道她在家,知道她一切安好,心里便是踏实的。
如今呢,白家一片狼藉,不忍直视。
原来,最难忘,便是没得到与已失去。
而如今,白家余下的,唯一没变的,怕就是白家大院里那光秃秃的石磨了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京城。
然后便是小车胡同。
芙蓉一家从马车上跳下来,找到了那个能安身的新家。
苏畅及苏老爷也下来了。
芙蓉给苏家人福了一福,算是感谢。
苏畅却推着芙蓉进了院子:“快去歇着吧,一路上大伙都没睡好。”
“不知苏公子一家在京城什么地方?如此得你们照顾,等安顿好了,也好上门道谢。”春娘客气着。
苏畅摆手:“你们歇着吧,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芙蓉本来想着,虽说在京城有了落脚的地方,可家里一应用的东西,比如棉被桌椅,油盐酱醋,总得自己家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处精致的院落,山石叠嶂,湖水深深。雪也被扫的一干二净,一条蜿蜒的石子路直通中堂。
而院落里湖水幽兰,迎春花在湖畔冒了尖儿,枝桠伸展出很远。
院落里有淡淡的香味,像是熏香,又像是刚冒尖的青草香。
这处宅院,虽然不大,可比起白家老宅,那可是精致一万倍了。
在院落里四处看看,才发觉床帐高悬,帷幕轻摆,卧房里有精致的侍女图屏风,中堂里悬挂着灰色的墨宝,而一应桌椅,早就齐备,就连灶房里的油盐酱醋,碗碟杯子,都一点不差。
果然是面面俱到。
春娘不禁喜的流下泪来:“咱们何时有这样的福分,能住的起这样的房子。”
这样的房屋,即便是在怀海城,也应该值上千两银子了吧。
到京城的第一顿饭,应该吃什么呢?
芙蓉正想着,便见苏府的一个仆妇来了:“芙蓉姑娘,春娘,老爷说,让你们到苏府用饭,算是大伙接风。”
天快黑了,风还有点凉,葫芦的脚还伤着,怕是不敢远行,正犹豫着,苏畅来了,他一只胳膊便抱起葫芦,葫芦这么大一个人了,被苏畅抱在怀里,不禁有些害羞:“你快放我下来……”
“葫芦,你不想去我们家吃饭了?我们府上可是备了不少好吃的,什么清蒸斑鱼,酱油红虾…….”
葫芦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快抱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