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学样:“老四,你不要死。”
“春娘——你不要死。”
“老四,你不要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芙蓉,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春娘悠悠转醒,她总是熬夜,身子疲倦,草房什么时候塌了,她也一无所知,只是望着这一地的狼藉,她心里也咯噔一下:“咱们的房子没了?孩子们怎么样?”
春娘没事,芙蓉松了口气,赶紧去看茶茶与小巧。
芙蓉床的位置,上头有一根横梁。
想着小狗老四就是被横梁给压死了,芙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于是赶紧去叫:“茶茶,小巧。”
“呼呼呼……..”横梁下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原来茶茶与小巧睡的死,对草房坍塌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两个人还在做美梦,还打起了呼噜。
芙蓉长舒了一口气。
天亮。
太阳出来,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照在雪地上,晚间落的雪很快便融化了不少。
白家村又是雪,又是雪水,一片泥泞。
因晚间的一场大雪,白家村的房子塌了三五处。
早饭是在杨波家用的。
春娘踩着雪水将草房里的棉被,桌椅。一应碗碟都收拾出来。
如今家里,也只有这些东西了。
杨波给芙蓉一家盛饭:“不如,以后住我们家吧。”
其实杨波家也不宽敞。三四间房子加一个羊圈,哪里能收留芙蓉一家。
“我们家有地方住。大不了以后我住一品楼里。”杨波很是热情。
杨老爷子跟没睡醒似的正打呵欠,听此话咳嗽两声道:“他们住咱们家,我住羊圈里?”
“爹——”
春娘也不好意思起来:“他杨大叔,知道你们家不宽敞,容我们想想办法,不会赖在你们家不走的。”
“也不是不让你们住,只是如今。芙蓉她又不是我们杨波的媳妇,这样住一块不清不白的,况且,确实也不宽松。”杨老爷子又打他的小算盘。
“爹——你别说了。”杨波脸都红了。
这种见缝插针。雪上加霜的事,杨老爷子最爱做。
“人呢,芙蓉家人呢?快点找,把草房翻过来也得找着,死了也得见尸。“陈九年咋咋呼呼带着几个衙役就来了。
一大早的。就听说白家村几户人家的房子被积雪压塌,芙蓉家最惨,房子一点不剩。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陈九年当时心里就突突直跳。
芙蓉家房子什么模样,他最清楚。
当下带着衙役就冲进来,只看见一堆废墟。几只老母鸡围着废墟觅食。陈九年着急起来。
喻老爷本在衙役门里处理公务,听此话一路小跑就来了。
喻只初在前厅给他娘上香,香还没点着,见他舅舅跑的飞快,从下人口中听到芙蓉家的草房子塌了,慌不迭的将香扔在案上,便也跟着来了。
喻老爷更是亲自下手,一面寻找一面喊着:“春娘,你别死,你可别吓我。”
杨老爷子磕磕烟锅子:“你们快出去看看吧,这外面鬼哭狼嚎的,以为你们死了呢。”
葫芦最先冲出去。
然后是芙蓉与春娘。
喻只初已看到了葫芦,他摇摇喻老爷的胳膊:“我看到葫芦了。”
喻老爷只管忧伤的挖着:“一定是葫芦死的冤,鬼魂不肯远走。”
“爹,不是鬼魂,是真人,他们还活着。”
寻常时候,喻老爷是不信鬼神的,如今惊吓之下,也变的神经质起来,他顺着喻只初所指的方向定眼一看,可不是芙蓉一家人还活着吗?
喻老爷又惊又喜,用官袍抹着眼泪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都是上天怜悯我等草芥啊。”
陈九年清清嗓子道:“什么天不亡我,什么草芥,别文邹邹了,横竖芙蓉一家没事,赶紧让她们搬到喻府去住吧。也了了一桩心事。”
众人点头称是。
杨老爷子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听到陈九年的话,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来:“你看,这草房子塌了,可真是塌的好,这是芙蓉一家的福气。”
王婶子捅捅他:“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芙蓉家的房子塌了,本来已经够倒霉了。”
杨老爷子却抹抹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前一个喻夫人死了,春娘这个正宫娘娘总得跟喻老爷好吧,若是自己走进喻府,倒让人说闲话,如今,你看,喻老爷这不是来接她们了吗?正好去喻府里当正经主子,多好。”
喻只初与陈九年欲上前拉春娘。
春娘却是接连后退,一直退到门槛处,无法后退了,她才缩手倚门,摇了摇头。
“春娘,你不愿意去喻府吗?”陈九年道:“你放心好了,只初他娘,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当初临死前,她也是愿意你跟老爷一处过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