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喻老爷低下头:“只初他……..神情恍惚,还在府里,九年他……..怕是不忍来送你。”
喻夫人眼角有泪:“我也没有什么面目再见他们了。”
“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喻夫人低头不语,鹅毛般的雪花落入她的脖颈里,她冷的哆嗦,但她不想让众人看见她的不堪,于是极力忍住:“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为死去的人报仇。”
人群里又响起义愤填膺的声音。
方知府又在催促了:“如今天气不好,喻县令,也应该送喻夫人她上路了。”
喻老爷坐在长案后面,手里捏着一支竹签,竹签上已涂了红漆,看着很是耀眼,可喻老爷颤抖着手握着竹签,却不忍扔到地上。
竹签落地,喻夫人的人头便要落地了。
“喻县令,你是不是在想本官先前跟你说的话?”方知府提醒他。若喻老爷能将银子的事妥善处理,那对方知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听到方知府这样说,喻老爷狠了狠心,抬起手欲扔竹签。
旁边的衙役见此,赶紧敲了几下铜锣,铜锣又发出“当当当”的脆响,衙役不得不冲着人群喊:“即将行刑,各人后退。”
众人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喻夫人本来已无话可交待,那些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话,这几日在她睡不着的时候,她已翻来覆去的想过了,如今,这些话虽满满的溢到了她的胸口,可她还是觉得没有脸面去说,只是看着芙蓉随着众人向后退,芙蓉清澈的眼神,又一次刺到了喻夫人,她鼓起勇气向着人群伸了伸手:“芙蓉,好孩子…….咳咳…….你过来。”
喻老爷的手停在半空,他没想到,喻夫人在临死的时候,会叫芙蓉。
芙蓉本来已想回家去了。
可被喻夫人叫住,也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一瞬间的发愣。
杨波赶紧伸出双手来护在她前面:“不能过去。”
杨老爷子踮脚道:“芙蓉,你千万不能过去,说不准哪……..”杨老爷了指了指喻夫人双手之间的铁链:“说不准她会用手里的铁链勒死你,反正临死的时候找个做伴的,黄泉路上也好说说话。”
听杨老爷子这样说,芙蓉也觉得后背凉凉的,再看喻夫人双手双脚间的铁链,足足有十来斤重,又笨又粗,很是瘆人。
“芙蓉,你愿意听我…….咳咳……..跟你说几句吗?”喻夫人一脸期待的望着芙蓉。
这种期待的眼神,芙蓉从未见过。
以前,她在喻夫人眼睛深处看到的,有生气,有懊恼,也有仇恨,单单没有期待。
芙蓉像是被一根线给牵引着,她撩起裙角,上了行刑台。
站在高处,更觉寒风阵阵。
举目四望,周遭看热闹的人,那些陌生的面庞,迫不及待要看杀头的表情,一个个映入眼帘。
高处,果然是不胜寒冷。
喻夫人无法站立,此时如待宰的羔羊伏在那儿,芙蓉只得蹲下身子。
喻夫人扭头望着她:“只有你来…….春娘没有来吗?”
芙蓉摇摇头。
“其实,我有话想对春娘说。”喻夫人提及春娘,眼里流了泪:“都是女人,这一辈子,我抢了她的丈夫,让她受了很多不应该受的委屈。”
这些话,若是被春娘听到,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可芙蓉听着这些话从喻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诧异,往日,喻夫人提及春娘,可都是咬牙切齿的。
杨老爷子从杨波背后探出半个身子来:“芙蓉,快下来,你站那么高做什么?别跟她唠闲话了,别耽误人家去死啊…….”
这些话听着很是刺耳。
芙蓉却并没有走下行刑台,只是蹲在那,静静的听着喻夫人最后的话。
“如果人这一生能重活一次,或许…….我不会抢春娘的丈夫了。”喻夫人流着泪道:“那一年,我爹救下晕倒在路边的喻老爷,那时,也是一个雪天,如今,我要死了,也是一个雪天,这是老天在为春娘…….咳咳……鸣冤吧?”
芙蓉不知如何接话,只是默默无言。
“芙蓉…….咳咳……..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三件事。”喻夫人的泪已满脸:“不知你可否愿意听?”
芙蓉想了想,点点头。
看热闹的人却着急了:“三件事,都要说到天黑了,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呢,赶紧砍头…….砍头…….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