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道谢的,多谢你救我出了天牢,又让我在苏府里养好了病,还有……因为这事,你挨了板子,我心实在不忍。”
苏畅扭过脸来:“是诚心来道谢的吗?”
“是诚心的。”芙蓉信誓旦旦。
“我不信。”
“我真是诚心来道谢的。”芙蓉无奈:“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你跟陈九年还有奶娘,是不是商量好的,都希望本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呢。”苏畅摇摇头:“可惜本公子福大命大,没事,不过白氏你,来的也太唐突,怎么说,你来探望,手里也不拎点果子,糕点,时令水果的……”
芙蓉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急,竟然没有拿着礼物,只单单一个人来了,不禁有些尴尬:“来的急了些……所以并不曾买什么,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改日我一定送来。”
苏畅趴着想了想,又摇摇头:“我都将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呢,不吃了。”
“你刚才不是说,身上没妨碍吗?”
“你爹那么狠心,打了我足足十板子,这下半身,都没法动了,万一以后残废了,怕是连苏府的门也出不去了,只能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看麻雀,唉。”苏畅故意吓芙蓉:“我堂堂怀海城帅气小白龙,以后万一行动不便了,去趟茅厕,都得下人们抬着…….”
苏畅这样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见芙蓉被吓住了,他自己先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你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芙蓉转身要走。
苏畅忙道:“别走啊白氏,好不容易来一趟,且外面下着雨,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天色已晚,外面风雨交加,自己一家人怕是要睡了,若回去晚,又得让春娘起来开门,芙蓉道:“苏公子…….改日我再来吧,若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买过来就是。”
“哼。”苏畅扭过头去:“你若狠心,那你就走吧。”
芙蓉福了一福,到门口拿起自己的油纸伞,提着灯笼就往院子里去。
苏畅本以为芙蓉不会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回过神来:“白氏——”
没回应。
“白氏——”
依然没回应。
“白芙蓉——你好狠的心哪。”苏畅泄气。
“少爷可有什么吩咐?芙蓉姑娘走了。”一个下人闪了进来。
苏畅恨不得此时能跑出去,至少可以拦着芙蓉,只是身子沉重,屁股又疼,竟是半分也动不得,只好无奈的道:“天下着大雨,刚才那姑娘,真走了?”
“真走了。”
“真狠心哪。”苏畅叹气:“咱家的马车还闲着的吗?”
“回少爷,马车在棚子里,闲着的。”
“去,找下人赶着马车,送刚才那姑娘回家。”
“可是少爷,外面雨太大了,这么大的雨,怕会把马淋出病来。”下人多嘴一句。
“不让马去送人,还让少爷我亲自去送人呢。”苏畅没好气的道:“咱家的马比少爷我还金贵吗?”
下人这才转身忙活去了。
芙蓉已到了门口。
苏府门口的甬道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甬道两旁的树枝湿漉漉的淋着雨。
“芙蓉姑娘——”下人喊起来:“小的去送送您。”
下人说着,将长凳放了下来,扶着芙蓉上了马车,将油纸伞折过,这才准备起程:“晚上怕是不好叫马车,槐花巷子偏僻着呢。”
下人吆喝了一声,响亮的甩了一鞭子,鞭子声夹杂着雨水声,倒是清脆。
一连甩了三鞭子,拉车的马都一动不动。
下人拍拍马身子,最后无奈的往马身上抽了一下,马虽吃了痛,可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风吹雨淋,半步也不肯走。
“让芙蓉姑娘见笑了,我们家大黄,享福惯了,这么恶劣的天气,一般不让它拉车,所以今儿……”
芙蓉自觉的从马车上下来,重新撑好伞,提着已经熄灭的灯笼:“你且赶着马车回吧,我往前走走,就有马车了。”
下人倒一点也不客气,转头就回了苏府。
入夜了。
甬道上溅起的雨水湿了芙蓉的衣角。
离苏府越远,槐花巷子越暗。加上她手里的灯笼又熄了,前后不见人,芙蓉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一面走,一面细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雨水声,脚步声,枝干晃动声。
突然,从槐花巷子的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来,芙蓉心里一紧,灯笼掉在了地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