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道:“白氏,你真是太有福分了,唉,我堂堂一个带刀侍卫的房间,除了我自己,可没有别人睡过,你倒抢了先。”
芙蓉虽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却并没有说话。
苏畅坐了一会儿,起身,见芙蓉像是睡沉了,伸出手来,突然想捏一捏芙蓉的脸,伸出手来,却又很快缩了回去:“苏畅,你不是要做正人君子的吗?怎么又把这事忘了,又想做小人了?”
芙蓉依然不动。
苏畅叹口气,转过身,轻轻吹熄了蜡烛,关上房门,这才去别的房间睡了。
虽然疲倦,可芙蓉却一直睡不着。
天亮之后,便是开堂公审,到时候,怕是喻老爷跟王爷都会去,自己的突然消失,春娘与茶茶,还有杨波会不会受牵连呢?
虽然自己并没有害死朴夫人,可这样消失了,自然会给别人留下话柄,说自己是畏罪潜逃。
这样一来。白家村,甚至怀海城的人,都会以为自己是一个杀人犯。
心里想着这些,便分外沉重。
窗外的竹子,经风一吹,沙沙的响。
苏畅的棉衣就放在芙蓉枕头边,上面是苏畅的味道。芙蓉摸了摸。软软的,又想想苏畅刚才说的话,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
一夜,对她来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
天微亮。有阴云。看来,这一日,像要下雨。
苏府院子里还看不大真切。
一切都还是宁静的,只有门口的竹子轻轻的摇曳。
芙蓉悄悄的起了床,找出一件苏畅的袍子摸黑穿上,然后。又穿上苏畅的那件棉衣。
苏畅比芙蓉高出不少,芙蓉穿着他的衣衫,显的有些狼狈。像是从哪个府上偷跑出来的小厮。
趁着苏府门口的下人值了一夜的班,正在打盹儿的功夫,芙蓉悄悄的溜了出去。
苏畅一直睡到天大亮。
他就睡在芙蓉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的蜡烛也燃了一夜,本来手指粗的红蜡烛如今只剩下一小堆蜡油。烛芯也有气无力的趴在蜡油里。
睡觉前,他一直在想,等天亮了,就让下人们,做些好吃的饭菜,再做一条新鲜的鱼,自己给芙蓉熬了药。伺候她喝下,就去怀海城里的绸缎铺子,亲自给芙蓉订做几件衣裳。
另外,不知怀海城县衙现在发现了芙蓉的失踪没有,若是发现了,自然要全城搜捕,自己还要提防着些才好。
还有,天亮就是县衙公审,自己还需要去打探一下消息,至少要知道春娘,茶茶,杨波他们是不是安全的,若真是喻老爷昏庸,判了哪一个砍头,那可如何跟芙蓉交待呢?
如此辗转反侧,倒是无法入睡。
“唉,苏畅,你原先不是英明神武,号称京城帅气小白龙的吗?怎么说也迷倒万千少女,怎么如今变的这样的婆婆妈妈,瞻前顾后?”苏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以前总说白氏是克星,可苏畅你怎么一天到晚总想着这克星呢,难道,你不能想一想你亲妹妹,不能想一想你爹是不是穿的暖,吃的饱?”
苏畅暗暗叹气,猛的听到远处有鸡鸣的声音,想来天快亮了,这才翻了个身,睡去了。
等苏畅揉揉眼睛醒来,已有婢女在叫门了。
“少爷…….起来了吗?”一个婢女小声喊道。
苏畅没有应声。
“少爷……是时候起来用饭了,老爷已经在等着了,奴婢们都叫了五六遍了。”另一个婢女声音略高了些。
可苏府里一向平和,婢女的声音也跟小猫叫一般,苏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起身要穿衣服,才发觉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这才抖然想起芙蓉来。
“你们进来——”苏畅喊了一声。
婢女端着铜盆拿着毛巾进来,将铜盆放在桌上,湿了毛巾,预备着伺候苏畅洗脸。
苏畅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睡在这个房间里?”
按常理,婢女们应该去苏畅的房间喊他起床。
“回少爷……奴婢们在您房间门口喊了一会儿了,见没人应声,大胆推门一看,床上并没有人,所以,才找到这里来的…….”一个婢女小声回道。
苏畅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房间没有人?”
“少爷不是睡在这房里吗?”一个婢女好奇的问道。
苏畅一拍额头,是了,婢女并不知道芙蓉在苏府的事,刚才她们去伺候梳洗,发现房里没人,那芙蓉呢?天亮了,芙蓉自然不会在苏府里乱走动,难道是芙蓉走了?
苏畅心里一紧,猛然想起芙蓉曾说过,不想连累他的话:“白氏——你真是太傻了。”
苏畅心里已预知三分,一把推开递毛巾的婢女,快步去芙蓉房里,四下找了一遍,并没有芙蓉的影子,他只得迅速的找出一件衣裳穿了,取下挂在墙角的配刀,另拿了一把短剑,急冲冲的往怀海城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