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为何召唤我?”
下人不作声。
陆掌柜虽心里没底,到底是衙门里叫,他也不敢再逗留,换了身衣裳,便领着下人先去了聚仙楼。
一路上陆掌柜几次按压着心里的火气。
往日熙熙攘攘的聚仙楼果然门可罗雀。
远远望着,一品楼门口有马车有轿子,三三两两的下人缩在那等着。
陆掌柜似乎忘记自己嘴角的燎泡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向着一品楼而去。
“白……掌柜,这么些人来用饭,一品楼忙的过来吗?”陆掌柜阴笑着。
跨进一品楼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芙蓉跟衙门里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衙门里的陈九年,不是常到一品楼用饭吗?就是不用饭的时候,也爱带着三两个衙役在一品楼附近巡视。
这次衙门要传唤他,定然凶多吉少,他的大仇人,怕是只有一品楼,只有白芙蓉了。
八成是芙蓉跟衙门里说了聚仙楼的坏话,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
陆掌柜心里这样想着,把衣袖一紧,站在一品楼柜前,拿过柜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乱拨了一通:“芙蓉,今儿一品楼可是挣了不少吧?”
芙蓉缩在柜后算帐,偶尔帮客人上菜,或是帮着添些酒。
陆掌柜的突然驾临,她也有些意外:“掌柜的上火了?”
她注意到了陆掌柜嘴上的燎泡。
“你在背后点的火,我能不上火吗?”
“我…….实在不明白陆掌柜的意思。”芙蓉端过一个酒壶,满满的倒上一壶酒。
陆掌柜抬头望望柜后的酒坛子,高高低低的有七八个,女儿红,杜康,还有散酿的米酒,应有尽有:“这些酒,白芙蓉,你们就别卖了吧?”
“为什么?”
“等我死了,你们好喝着酒庆祝。”
芙蓉放下酒壶,一脸不解,上上下下打量着陆掌柜,轻咬了下嘴唇:“陆掌柜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到死?”
葫芦从后厨里出来,学堂里王先生家的母猪难产,王先生要十里八乡的找兽医,这日不用上课了。
他本来想到一品楼凑个热闹,却被芙蓉揪去洗碗。
这会儿探出头来,见陆掌柜在跟芙蓉说话,便沥干手上的水,指着陆掌柜道:“大姐,他的嘴肿了。”
陆掌柜瞪了葫芦一眼:“死孩子。”
“陆掌柜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聚仙楼的下人晃晃陆掌柜的衣袖,小声嘀咕着:“掌柜的,是时候去衙门了,那帮人,可不乐意等咱们…….”
“是不是你跟衙门说了我们聚仙楼什么?”陆掌柜问道:“不然衙门里为什么会点名叫我?”
“我没有。”
“虽然我冤枉了你们,羊粪不关你们的事,可那事不是都翻过去了吗?去衙门里给我穿小鞋,芙蓉,我惹你一回,你要报几回仇呢?”
“我没有。”
“我姐说她没有。”葫芦盯着陆掌柜,一点也没退缩。
陆掌柜冷笑了一下,搓搓手,举起算盘朝着葫芦一扔,假装砸他,葫芦却没动,陆掌柜又冷笑了一声:“死孩子,不上当。”
“陆掌柜怕是误会了,衙门的事,陆掌柜的事,我的确不知道。”芙蓉又解释了一次。
“除了你没别人。”陆掌柜始终不信。
此时此刻,他横看竖看,芙蓉都像是给他穿小鞋的人。
“陆掌柜,兄弟们等了老半天了,不见你去衙门里报道,你还在一品楼里聊上了?聊天气呢?”正说着话,两个衙役提刀进了一品楼。
众食客的眼睛直直的望向陆掌柜。
陆掌柜有些尴尬:“官爷,你们别听这白芙蓉瞎说,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我能犯什么事,我…….”
“你去衙门,跟白掌柜的有什么关系?”一个衙役反问。
陆掌柜语塞。他虽笃信芙蓉害了他,却没有证据,又不情愿去衙门,只是抱着算盘,呆呆的站着。
“陆掌柜不走,是想叫一顶轿子抬着你去衙门?”一个衙役问道。
陆掌柜放下算盘,望了眼芙蓉,又叹了口气,将头重重的低了下去。
一品楼里的食客望着陆掌柜的背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芙蓉望了望靠在窗边抽烟锅子的杨老爷子,杨老爷子忙“呸”了一口:“别看我,这事,可不关我的事。”说着,杨老爷子把烟锅子在衣袖上蹭了蹭:“谁知道这陆掌柜又开罪了哪路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