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也弄不明白,白家村前前后后的,谁家的闺女叫王三妮,谁家的闺女叫张招弟。葫芦人虽小,腿也不长,但村里这些小姑娘,他记的*不离十。
比如去郑家娘子肉铺子上割一斤五花肉,他看见张招弟了,就拎着肉嚷嚷:“招弟,晌午上我家吃香香饭。”
比如去买了几个黑芝麻烧饼,他看见王三妮了,又忘记了之前的仇恨,摇着手里的烧饼喊:“王三妮,晚上上我家吃烧饭沾韭苔。”
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一个人连蹦带跳的,芙蓉打心眼里替他着急,见个小闺女,葫芦就要走不动道了,以后去学堂里上学,那还得了。
晚上在灯下缝冬天的小袄,芙蓉就着昏黄的灯火问茶茶:“咱爹,以前背着咱娘,有…….”芙蓉实在问不下去了,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没有技术含量。
“有啥?”茶茶没听明白。
“咱爹背着咱娘,有没有……不老实?”芙蓉问。
“咱爹啊,当然有不老实了。”茶茶笑:“以前咱娘不让我们吃那后山上的酸枣,说没有洗,吃了肚子疼,每回咱爹去后山上采摘桑葚,摘了些酸枣,都偷偷的塞到我们嘴里吃呢。”
“姐,啥是酸草?”葫芦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眯着眼问茶茶。
他原来是吃过酸枣的,只是怎么也分不清,酸枣跟酸草。
酸枣长在后山,枣树又瘦又矮,每到夏季,枣树上结了大大小小如羊粪蛋大小的果子,开始是水青色,过不几天,成了暗红色。便能吃了,虽然没有正宗的大枣甜,又核大肉少,但塞在嘴里,也是个嚼头。
茶茶给葫芦解释了有一顿饭的功夫,葫芦听的直打瞌睡,还是不忘问:“二姐,啥是酸草?”
这智商,还是不要解释了,耽误睡觉。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夜风嗖嗖的,吹着茅草房子,像有无数只箭射了过来。
灯越来越暗。芙蓉的眼皮子也在打架了,白天忙活了一天生意,只有晚上,才得空给葫芦,茶茶做小棉袄。虽说外面衣铺里有卖小孩子的衣裳。但比较少,有些不合身,加上外头的衣裳很多华而不实,自己做的小袄,至少棉花填的实,穿上不会冷。且又省了一笔添置衣裳的银子。
西屋里的棉花都已经晒好了。又软又轻,除了给茶茶,葫芦各做一件小袄。一件棉裤,省下的棉花还能套上两床棉被,再好不过。
天一亮,王婶子就拿着针线篓子过来了,说是听杨老爷子说。天边有积云,怕是这两天就会有雨。得赶紧的把棉被给套上,若是有连阴雨,那就耽误盖了。
看云识天相,老一辈的石米镇人都是懂得的,所谓天上挂什么样的云,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天气,比如,天上有薄云,往往天气晴朗,云层低而密,小心有阴雨,有句谚语,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芙蓉赶紧的摊上大被单,铺上棉花,跟王婶子一人一边开始缝制,王婶子的针线活,针角细,又结实,芙蓉手下针脚要大些,缝着缝着,芙蓉的眼神就跑到葫芦身上去了,葫芦早起没事,拿着个小黑瓷盆子,跟着小狗老四乱窜,吓的老四一个劲的“汪汪”叫。
“葫芦,你做啥咧,我不是做好了稀饭,还炒了个菜在锅里,怎么不跟你二姐去吃?”芙蓉瞪着葫芦。
“可是,小狗还没有拉屎啊。”葫芦一脸的委屈。
“小狗为什么要拉屎?”芙蓉不解。
“每天我起来了,就拉屎,为什么小狗不跟我一起?”葫芦一副探求真相的样子,把那黑瓷盆子差点扣到老四屁股上去:“一会儿他要是拉在地上怎么办?我正好用盆子给它接着。”
好吧,难道小狗拉屎,不拉在地上,要拉在天空中么?葫芦还没吃饭呢,怎么跟吃撑了似了,操的心还真多,芙蓉便吆喝他:“去把青菜剁一点,让你二姐吃了饭拌点鸡食,把鸡喂了。”
葫芦一听有活干,喜欢的什么似的,找来那把剁菜的刀,那刀本来生锈了,上面有豁口,扔在墙根好几年了,这回正好让葫芦拿着磨时间玩。
“芙蓉,你可真舍得使唤葫芦,这才多大,就让他做活呢。”王婶子把棉线在嘴角抿一抿,看着葫芦笑:“我生杨康,杨波俩男丁,都没太舍得他们做活,康儿现在,怕是连烧火也烧不利索呢。”
“咱乡下人,不辛苦做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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