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耿青穆,听到霁欢提到“姐姐”自然知道是前君上,自觉继续下去不妥,这个话头到这里要又断开来。
封渊大泽过后,见到一望无际的红叶树林子时,霁欢突然问音楠:“榉木林中的姐姐的衣冠冢是修葺好了吗?”
“由白贞神君眼瞧着整修的,我去时特意看过,只是以前搜罗来埋葬当个念想的那些衣物,终归是毁了。”音楠回忆着自己去向白泽族内,路过榉木林时看到的灰烬一片,道:“我以为,你离开之前会去看看。”
“姐姐,在我心里,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霁欢调子清冷道。
音楠听霁欢说罢,自嘲自己一番,从心底里觉得论来格局,倒是自己拘着了,正想借着话头说一说白贞神君讲来的,而后几日他测卜出纳朦胧景象背后出现的画面,却被霁欢换了个由头,与耿青穆谈论起了那小娃子耿青言的生活起居和学堂趣事,音楠竟也不知,那小娃子竟时时捎信给自己的师弟,细细报告着大事小情,当做听趣,音楠也未打断。
“那日,青言领着卿玄的小妹到雪坞中庭,翻了门窗,在庭中堂前石桌上临摹挂着的的姑娘画像,就是那次姑娘胜了在下,瑞鸟绣出的那副画。结果那小子画好之后也不管卿玄小妹,小女娃子画画睡着,让家中父母找了好几日。”耿青穆绘声绘色讲着,说完“哈哈”笑了许久。
“卿玄……这名字倒是很熟悉。”霁欢颜看着方才过的一方凡世小国空中飞着的纸鸢,听着耿青穆讲完说道。
音楠在前面,也是觉得好笑,回道:“自然熟悉,那日你两个徒弟挑战的正是这位卿家公子。”
霁欢微微点头,后又是一场长久沉默。从一处天黑行至一处天明,大江大河路过,耿青穆又道:“听闻剑术比试之后,卿家公子名声大噪,上门说媒的要将卿家的门槛踏平。前一阵说是已经成亲,娶的是青梅竹马的女子,倒是末址一段佳话。”
霁欢没有搭言,只音楠道:“冒尺归档记录的时候提了一嘴,是有些印象。”
“不过君上恐不知,这成亲前也是闹过一场的。”耿青穆说。
“哦?如何闹了一场?末址何时兴起低俗那套?”
“君上误会。”耿青穆笑答,“因那女子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卿玄,家中父母辈觉得小门小户自家姑娘嫁过去会受委屈也是不允,那姑娘不知去哪里躲着,许久不见踪影。卿家太奶奶心疼卿玄,带上卿玄父母亲自上门允诺这才成的。”
“平日里师傅安排下的课业如此重,师弟倒是轻松,什么趣闻都不曾落下。”音楠瞟了耿青穆一眼,说道。
耿青穆听音楠口中有责备意思,挠头道:“青言那小子在学堂里学了不少字,回回送信过来都要细细讲他听得那些故事。”
“那小豆丁娃子才那么小,竟知晓这些。”霁欢浅笑着说道,心里不免想起初遇青言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和如今,似乎一切并未有变化,一切又似乎变了几遭,她已经找不到变化的关键节点是在何处。短短时日,所经所历竟然让她有了些命运无常之感,因此,那抹浅笑在脸上不去倒是多了些许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