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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满是胡茬的男人举着血淋淋的右手歇斯底里地骂:“打死它!打死它!”
幼儿园保安举着钢叉和盾牌,将流浪狗逼到园外的角落;三个民警手挽手护着身后离园的孩子们,指挥接送的孩子家人,从侧门领走。
“请大家注意安全、尽快离开现场,不要围观!不要拍照!”警察用迷你扬声器警示,一遍又一遍,“不要围观!不要拍照!”
然而,围观的人群散了没几个,反而越聚越多,几百双眼睛利剑似地盯着流浪狗。
“打死它!打死它!”不知道谁先喊出声,附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声!
流浪狗浑身一哆嗦,抖得更厉害了。
简洁皱紧眉头,狗的听觉和嗅觉都比人灵敏百倍,这样的混乱场面起不了半点压制作用,只会让母狗处在应激状态,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流浪狗低声吠叫,保安们鼻尖冒汗地用钢叉盾牌把它围起,塞风中,狗和人都冻得发颤。
简洁视线在侧门停留片刻,深吸一口气,向警察走去:“我有办法拦住它,请警官不要开枪。”
“你是什么人?”警察望着人高胆大的妹纸。
“我叫简洁,是安心宠医的兽医,有厚实的衣服吗?”简洁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剥了几颗糖炒栗子,又掰了几块蛋糕,“它这么瘦、又是应激状态,不太容易瞄准。”
“……”谭耀瞥了一眼工作证浓眉紧锁,似乎怀疑她是极端派爱狗人士,“你知不知道凡是咬伤人的流浪狗都要处死?”
“知道,”简洁收好工作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向幼儿园侧门的大树那儿一指,“它的孩子死了。”
谭耀这才注意到树下那几只死状惨烈的小狗崽,一臂大小,眼睛还没睁开,浑身是血与脏兮兮的毛缠在一起,不由得摇了摇头。
犹豫片刻,他跑回警车拿了件厚长的风衣,递给简洁。
简洁挽着衣服靠过去,停在距离流浪狗十步的地方,放下蛋糕块、糖炒栗子,又从随身水杯里倒了些温水放在塑料包装袋里,冲它一笑:“让你等我的呢?怎么跑这儿来了呀?”
流浪狗眦出满嘴大牙,低头吼叫,鼻尖下巴的毛上全是血,虎视眈眈地盯着简洁好一会儿,收了沾了血的大牙,但是没有动。
“饿了吧?吃吧,特意给你买的。”
“有温水可以喝。”简洁半蹲着劝说,虽然已经做好一堆紧急预案,但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当了五年兽医,她太清楚被流浪狗咬伤的后续处理有多麻烦。流浪狗妈横竖都是死,只希望它少受点罪;她不是不怕,而是怕事情再闹大,会殃及更多的路人和流浪狗。
汗涔涔的保安民警和谭耀一脸懵,这妹纸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简洁保持着随时可以躲开的姿势,掰开一个栗子塞进嘴里,“唔……味道不错。”
流浪母狗低头舔了舔温水,停顿一下,就飞快地舔起来。
简洁摊开厚衣服,抓紧衣服边缘的手指有些抖,以极缓慢的速度往母狗身上放,再近一些……突然的黑暗可以让它安静,方便警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