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抓着这柄剑,另一只手凭空捏起一团璀璨剑芒,狠狠砸向这柄剑,不过片刻间,这柄剑便被浓郁白芒包裹。
天穹之上,猩红云雾忽而溃散。
神器也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这时,东边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手里提着两坛酒的猎户张伯。
另一个,是提溜着两大团荷叶的李婶。
“王老头,饮酒否?”张伯的声音豪爽敞亮。
李婶拎起了手里的荷叶,清了清嗓子,笑吟吟道:“王老头,猜猜这里面是什么,猜对了就让你吃鸡啊。”
王大爷咧嘴一笑,一手提着诛仙剑,另一手轻轻一挥,面前便出现一张剑意汇聚的低案。
“张哥,李姐,往这儿摆。”
李婶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瞅瞅你那沧桑白发的丑样,还管我叫李姐呢?”
三人摆好酒肉,也不嫌脏,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互相唠着家常。
“哟,这酒好啊!”王大爷眼睛一亮,咂咂嘴,朝张伯笑道:“上次偷摸跑你家地窖,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这两壶酒,说说,你藏哪儿了?”
“你这老不死的,还有脸说!上次跑我那地窖,摸走了我整整五十坛美酒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张伯狠瞪他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闭目细品良久,吁声道:
“这酒是八百年前,一位天下闻名的酿酒大家亲手酿造的,我可用千年灵芝泡了整整八百年,直到二十年前,这灵芝才尽融酒浆。”
“知道知道,近二十年咱们这群老哥们儿一喝酒你就说起这事儿,”王大爷嘿嘿笑道:
“我也是听的馋了,才去地窖看了看,但是我也分不清哪坛才是啊,这不才五十坛都摸走了,说说,你到底藏哪儿了?”
李婶给二人一人摘了一只鸡腿儿,解释道:“他啊,他的事清,我门儿清。他这两坛子酒,平时就在你屁股底下埋着呢。”
说着指了指柳树底下。
这村门口的柳树,那可是王大爷平生所爱。
吃饭啃馒头,晒太阳,都得在这柳树底下。
王大爷微微一愣。
李婶瞥了张伯一眼,笑道:
“上次你不是硬着脖子偏要上仙山嘛,差点儿死了......张哥啊,就说王老头这混蛋确实也算个狠人,啥事儿都敢做,说不定啥时候干点啥坏事就被村长一巴掌拍死了。反正老王头惦记这两坛子酒也有二十年了,早些给这两坛子酒挖出来,跟他喝了,让这老混蛋临死前也不用再惦记着......我这说的可是原话啊。”
张伯与王大爷四目相视,皆是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王大爷忽然长叹一声,“可惜啊......陈富贵这老不死的,死太早了,却是没喝到。”
张伯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那一份儿,你得替他喝了。”
王大爷重重点头,拎起酒坛仰头就是一大口,辛辣刺喉,浑身舒畅,猛一拍案,高声笑道:“哈哈哈......快哉,当真快哉啊!”
“有酒喝,有肉吃,这一辈子,老子够本了!”
村子里也就这几个老兄弟,几百年了过去了,还是这么几个。
就像是几棵扎根在一块儿的老树,哪棵树倒了,其余几棵这心里啊,都不好受。
张伯听着王大爷的‘够本’二字,猛一摆袖,也是拍案而起,豪迈道:“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若要够本,再来十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