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意味,但却并无丝毫欣喜,只有释然。
姜然轻轻点头,走前两步,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杂草上,淡淡问道:“你知道,我为何囚禁你?”
姜承摇头一笑,仿佛并不在意被囚禁之事,“我已经做出了让步的姿态,带着徐帅亲往万京,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也为你扫清了所有的疑虑与威胁,我认为,这是最妥当的方式。”
“所以我觉着你应该不会待我如此,因此当我获悉你要将我放置刑部收押之时,是有些错愕。”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
姜承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姜然,笑道:“我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就是母后尚在万京,而你也尚未即位。所以对你而言,我来万京,其实比我在南疆待着更有威胁。”
姜然缓缓点头,“不错,我以为你整日里舞刀弄枪的,只是个愚蠢的莽夫。但现在看来,你的脑子还算够用。虽说朝阳皇宫已经封禁,但若有人偷摸将母后的诏命带了出来,封你为储的话,还是有些威胁的。”
如今,姜然能够掌握万京,全凭靠赵弋与大虎二人。
赵弋与大虎虽然忠心,但孟河家的孟河朗却并非姜然的人。
孟河朗虽与姜然有过协定,在两位皇子的争斗中两不相帮,但若是皇后娘娘的诏命下来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世人皆知,督察院主事秦云、征西大将军孟河朗、富家天下的江叹之、玄甲黑犀营前任统将总领胡将军,这四人在二十余年前就是皇帝陛下的家臣,此生只忠心于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
也就是皇帝陛下身死的消息传出,皇后娘娘又未有动静,这才让姜然趁机谋取了万京。
皇后娘娘若是得知大皇子归京,很难讲会不会有新的动作。
倘若朝阳皇宫出了丝毫意外,到那时,一言便能轻易倾覆整个天下格局。
真正城府深的人,比如姜然,从来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即便是几率极其微弱的可能性,他也不允许出现。
“想通了这些事以后,我便坦然了,甚至有些感慨......”姜承一声轻叹,迎着姜然略带审视的目光,摇头道:“二弟,你不累吗?”
整日里将心思埋得这么深沉,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何苦呢......
姜然冷冷一笑,森然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像姜然这么阴翳的人,或许从未在意过手足亲情,或许,在意过,却伪装的不在意?
没有人能够透过他的话语来看穿他的内心所想。
闻及此言,姜承叹了口气,“你敢,但你不会。杀了我,的确会巩固你自己的位置,不过你的余生却会存活在愧疚里,何况......我既然已不再与你争抢皇位,你又何必杀我来让母后痛心?”
“二弟,从那件事过去以后,便再也没人能够看清你心里的所思所想,我与你争斗了这么多年,我累了,也有些倦了。你想坐上那把龙椅,你去坐吧,我不与你争就是......你赢了。”
那件事说的是,两人年幼时,姜承带着姜然偷摸出宫,却被一伙乞儿欺辱。
也是那个时候,姜承终生所想,便是当上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而姜然也被滋生了无尽的野心与欲望。
时光恍然如昨日,遥想当年皇帝陛下在御书房问两兄弟,以后想要什么的时候。
已经注定了这两个人此生要走的道路,各不相同。
从而,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