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他身边还有何保障?因此自己必然会弃他而去。
那些话,说是试探,其实也不算是试探,他早就隐约察觉这位宁公子的为人,说出这番言论,实则只是自己对他最后的观察罢了。
伯乐识良马,良马自然也要择伯乐。
陆渊有些感慨,喃喃自语道:“这位宁公子......可是有些与众不同啊!”
他朝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方向,重重跪下,恭敬的行了一礼,神色认真,高声道:“在下陆渊,从此刻起,愿为公子效力。”
之前在刑部大牢说的话,是为保身家性命,因而随意应付,而这次,则是真真正正的心悦诚服。
宁不凡走到假山旁,斜依石壁,双手环胸,静静眺望着不远处的凉亭。
秋风萧瑟,不见旧人。
他还是忘不了那两个死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尤其是今日陆渊同他讲了那些刑部失去性命的兵将家人,如今的境况,每个字回荡在他的脑海,让他的心里泛起许多波澜。
坐在凉亭手捧无字天书的李三思眉头微皱,似是感受到了被人凝视的目光,他合上书卷,抬眼看去,只见宁不凡斜靠假山静静看着他。
李三思心生疑惑,高声喊到:“宁兄,为何独自站在那儿,何不过来闲叙?”
宁不凡微微摇头,他知道,从今日起,自己再也不敢靠近这座凉亭,每当想起那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总会心生一片凉意。
在这个世道上,任何人都有努力活着的权利,这些,他曾深以为然。
可这些观念,时至今日,却越来越淡薄,他内心隐隐有些恐惧,生怕自己真的就成了那类毫无情感只是精于算计谋划之人。
思绪纷杂之际,“咔嚓”一声,他忽然发现,自己本是触碰到三品门槛的境界实力,如涌泉般倒退,眨眼间,他对剑意的感知,忽然淡了许多。
“唉,”宁不凡重重叹口气,伸手去摸清池剑,只觉得这把剑极为陌生,毫无之前如臂使指的熟稔。
大概是剑心出了问题,凡人剑道一退再退,境界跌落的一丝不剩,这些时日的苦修付之一炬,难怪世人常说,剑道难,难于上青天。
李三思从凉亭起身,走近假山,他没有发现宁不凡境界跌落的情况,只觉得宁兄的气息有些絮乱,不过也并未多想,他沉吟道:“宁兄,我想去凤栖楼看看。”
宁不凡轻轻点头,凤栖楼此前被一把孟河离苏一把大火烧了一半,杀了不少女子,不过根基却是未动,昨日晌午便重新开门迎客了。
李三思此去大概是为了寻找那位柳凝儿。
腰佩木剑的公子哥儿朝他摆了摆手,语调平缓:“去吧,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再来寻我,我替你解决。”
宁不凡将无字天书交于李三思,有朝一日他将天书悟通,起码是板上钉钉的一品入脉之境,若是更进一步,那可是世间无敌的不惑上境。
李三思对他如此重要,这等小事自然不会阻拦于他,他既然倾心于柳凝儿,那便让他去见,情之一字最不讲理,若是有朝一日,李三思也落得个李不二那般下场。
那么自己下在棋盘上的这手暗子便是彻底废了。
李三思并未有如此纷杂的思绪,他闻言一笑,只觉得自己这位兄弟待他属实极好,于是朝宁不凡抱拳行礼:“多谢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