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十三郎抬爱。”
韩彻反应很快,已经听出拒绝的意思。
“跟龙八?”
她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已与我家兄长约好,让他带我出去看灯。”
韩彻闻言,轻嗤一声,狭长的眸子眯起。
“兄长?”他的尾音拖长,嗓音低沉悦耳,偏又带着一丝嗤笑,“那便算了。”
顾君宁走后,韩中尧一口气读完了所有长信。
是阿瑜的字啊!
是她的口吻……
一字一句,犹如故人言笑晏晏,娓娓道来。
在信里,他陪顾瑜一起,看遍了大好河山,尝遍了人情冷暖。
每个字都像是顾瑜念给他听。
看完最后一封信,信纸已濡湿了不少。
他握着信,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最后几行字上。
顾瑜说,今生已无缘,但求与尧郎定下百年之约。
三生石畔,奈何桥上,彼岸花旁,两人百年之后再求一见。
若她先走了,她便要游遍幽冥彼岸,绝不会在桥头痴等。
待他活到一百岁,她自会在忘川河边等他。
但在那之前,他若来了,她便恼他,一恼之下绝不再见他。
落款是“顾家阿瑜拜手”。
韩中尧反反复复看那几句话。
他又哭又笑,喃喃说好。
这些,的确是阿瑜才说得出来的话。
阿瑜待人温婉和善,但她的性子比谁都倔,她说了不见,那定然不会见他。
韩中尧心中焦急,忙大声叫下人进来。
下人惊慌失措,忙跑进屋。
“去,给我端药来。”
这是多日来,韩中尧第一次肯服药。
韩彻在门外见了下人,心中惊喜,但又觉得奇怪。
顾君宁走之前,特意留了新的药方,让他交给下人尽快煎好。
她似是料定,定国公会重拾生机。
韩彻越来越觉得她有趣。
人刚走,他已经想要再见她了。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顾君宁早已和二哥说好,请他带她出门赏灯。
一年中,唯有这几晚可以通宵达旦,夜游不归。
顾叔陵只当她孩子心性,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到了那晚,天刚黑,冯氏便催促兄妹俩出门。
外面比除夕夜还要热闹。
千万盏彩灯高高挂起,犹如一条发光的游龙,盘桓在墨蓝的天空下。
街上游人如织,欢声笑语,接连成海。
顾君宁挽着二哥的胳膊,紧紧贴着他,以免被人群冲散。
花灯如昼,香车宝辇。
今夜,朱雀大街上竖起几栋高高的灯楼。
灯楼下,花枝招展的宫女和乐伎且歌且舞,衣香鬓影,满头珠翠,在夜色中璀璨夺目。
还有舞龙的,杂耍的,耍猴斗鸡的,穿行其间,来来去去,热闹极了。
行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拍手大笑。
在这样的氛围里,顾君宁心情自然轻快,不时指些新鲜的东西给哥哥看。
顾叔陵温和地笑着,带她上前,与早已等在灯楼下的男子见礼。
“灵均,抱歉,我们来晚了。”
“无妨,我也刚到。”
灯火中,闻西舟对顾君宁微微一笑。
“顾妹妹,今晚我与你们兄妹结伴同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