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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苦苦哀求,磨蹭半日,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顾君宁在人群里瞥到张熟悉的面孔。
许一剂?
这老家伙亲自来送礼?
韩彻已收回视线,把玩着白瓷茶盅,淡淡道:“这回猜出来了吗?”
“明崖老人?”
“嗯。”
“真的是他啊……”
排场不小,架子不小,脾气也不小。
看来这位主评审,并非普通医馆能够轻易收买的。
不知是他品性高洁,还是这些筹码根本无法打动他。
切脍已经端上桌。
顾君宁无暇去想明崖老人的事。
她用筷子挑起一丝薄如碎雪的鲜鱼,惊叹道:“好刀工。”
韩彻轻笑一声,将那碟佐鱼吃的葱花推到她面前。
切脍本就是吃鱼的鲜美,不加辅料,唯以葱花为佐。
她大快朵颐,吃了几筷子后,这才想起韩彻。
“十三郎,不吃?”
韩彻脸上露出厌弃的神情,“葱花,不吃。”
“那便是你没口福。”
她又夹了一筷子,洒了葱花,白白绿绿,清爽鲜嫩。
韩彻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筷子。
桌上大盘小盘的菜肴糕饼,他一口也没吃,面前那盅茶,也仅仅沾了唇。
这是什么神仙美男?
若不是见过他吃阳春面,她定会以为他只需餐风饮露便够了。
顾君宁忍不住问道:“十三郎,你难道没什么喜欢吃的吗?”
“没有。”
她有些不相信,又问道:“那,你有什么喜欢玩的吗?”
“没有。”
“平日喜欢去的地方,喜欢穿的衣裳,喜欢听的曲,喜欢看的书,总该有吧?”
“……没有。”
否定三连。
顾君宁有点泄气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你总不会什么喜欢的都没有吧?”
韩彻挑了挑眉,神情微微变了,狭长的凤眸似是一眯。
在顾君宁的凝视下,他好像认真地想了许久。
薄唇一掀,仍然是那两个字。
“没有。”
一个没有任何喜好的人,几乎也不会有任何弱点。
顾君宁回过神,缓缓“哦”了一声,埋头挑了一筷子切脍,默默吃着。
“我从小到大,只有应不应该,没有喜不喜欢。”
韩彻脸上浮起讥诮的笑容,像是在自嘲。
“作为祖父的孙儿,该做的,我便去做,做到最好。”
“至于旁的,便不重要了。”
顾君宁啪地把筷子拍到案上,瞪大双眼,摇头道:“怎么会不重要?”
韩彻收起笑容,不置可否。
“什么孙子不孙子的?”
“你先是你自己,先是韩彻,然后才是定国公的孙儿,才是韩府的世子爷。”
她不禁有点心疼韩彻,不知他是在怎样严苛的环境下长大。
要是换作她孙儿,长的这般俊美,她宝贝他还来不及呢。
韩彻薄唇微抿,垂着眼眸,神情中仍然带着些微冷淡和疏离。
顾君宁认真地看着他,秋水般的眸子波光流转。
她抿抿唇,诚恳地说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那才是最要紧的。”
“韩彻,你自己本身,比定国公的孙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