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郑都知艳名远播,谁不知道她色艺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迎来送往久了,鸨母最懂察言观色。
她看龙八神情恹恹的,像是心烦意乱,便笑道:“而且郑都知温柔体贴,那张小嘴,又会作诗谈天,又会宽慰男人。”
“这朵解语花,定然合八爷的心意。”
韩彻始终冷冷淡淡的。
鸨母不太敢看他,只巴巴地等着龙八发话。
龙八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她懂医术吗?”
“这……”
“下去下去!”
他突然发起脾气来,冲鸨母怒道:“给我上酒!”
“什么西市腔、富平石冻春、宜城九酝、荥阳土窟春、郎官清、郢州富水……”
“统统给小爷端上来!”
龙八接连报了一长串酒名,清酒浊酒,本地酒南方酒,他说完顿了顿,凶神恶煞地盯着鸨母。
鸨母吓了一跳,赶紧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起先,还有个不识相的伎女要来给他俩当律录事。
人刚凑过来,便被龙八一龇牙凶走了。
他连行酒令都不要,直接命人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韩彻淡淡看着,端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啜着。
龙八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他的酒品倒好,喝醉了也不闹,趴在案上迷迷糊糊地接着倒酒,手肘撞倒好几个酒壶。
空酒壶扑通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韩彻脚边。
“小八,够了。”
“不够。”龙八瞪直了眼,拎起把酒壶,径自往嘴里倒酒,咕隆咕隆喝完,这才红着眼睛道,“小十三,你说怎么才能喝醉啊?”
韩彻不动声色道:“你已经醉了。”
他往后一倒,伸直腿,形象全无地瘫坐在地,委屈地撇撇嘴,指着自己的心窝道:“没醉!这里还疼着呢。”
这一嗓子,嚷嚷得所有人都听见了。
台上弹琵琶的乐伎手一滑,接连拨错了好几个音。
韩彻无奈,只好低声道:“小八,别喝了。”
“不!我要喝我要喝!”
堂堂八尺男儿,说闹脾气就闹脾气。
他瞪着那双雾蒙蒙的眼,一边伸手胡乱找酒壶,一边冲韩彻问道:“你为什么叫她‘君宁’,你跟她很熟吗?”
韩彻心中一惊,面色平静,淡淡道:“她替我祖父看病。”
“她,”龙八咯咯怪笑,咕咚灌下口酒,笑容渐苦,说道,“还替我祖母看病呢。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爱看病呢?”
“你究竟怎么了?”
这一问,把龙八给问懵了。
他把人家顾君宁给掐了,人家合该不理他,但他难受得厉害,跟被掏了心肝脾肺肾似的。
龙八茫然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操起酒壶往手上砸。
韩彻赶紧制住他,抢过酒壶,低喝道:“做什么?”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龙八哀嚎道,“小十三,我再也不掐她脖子了,再也不了。”
原来,顾君宁脖子上的淤痕真的是龙八掐出来的。
韩彻扔开酒壶,摸着下巴,冷冷眯起眼。
刚才那一下,就应该放任他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