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中尧在朝堂上威望甚高。
先帝对他推崇备至,屡次赞誉他为国之脊梁,大萧肱骨。
因这个缘故,众人本应称呼他为“公爷”,在高祖的授意下又添了个“国”字。
一声“国公爷”的尊称,背后的风光尊荣,京城人人皆知。
池青阁身为五品奉御,统领尚药局,本来只为当今圣上一人之医。
但萧帝下旨,命他为国公爷调养。
这道圣旨,沉沉地压在他心头。
定国公从不肯遵医嘱,为他的病情,一有风吹草动,池青阁便要匆忙往韩府赶。
这次,韩中尧的病来势汹汹。
池青阁和顾君宁商议后,一致认定,他长期郁气不舒,骤然遭受刺激,气血逆乱,心脑受邪,神明被蒙,以致神志不清,昏不知人。
两人见解大致相同,一番辩症,双双了然。
池青阁备了艾条,以雀啄灸法重灸百会穴和关元穴,待局部皮肤现红便立刻收手。
此时,顾君宁又以针刺法,加重力度灸其余要穴。
她的手法娴熟,动作行云流水般。
池青阁眯眼看着她手中的针,脸上渐渐露出赞赏的神色。
针灸结束后,定国公死灰的面孔恢复些许血色。
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留下浅浅的“川”字沟壑。
他的嘴唇不再紧绷,也不再梦呓般念那两个字。
顾君宁松了口气,提笔开了方子,请池青阁过目后,交给下人去抓药。
梅若雪见状,终于长舒一口气。
府中暂时无事,她留下来照顾定国公,命管家送两位大夫离开。
从心急如焚,到怒火中烧,再到全神贯注地施针……
顾君宁的情绪起伏,一番诊治,早已耗尽她的精力。
池青阁似乎也累得不轻。
在管家的陪同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缓步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
池青阁先是夸赞她见解独到,又问了她师承何人,那手针刺法堪称妙极,竟比太医署里许多医师认穴还准。
这人斯文礼貌,态度谦和,全然没有架子。
虽然他身上没有半分浊气,但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令她有些不安。
顾君宁不动声色,谢了对方抬爱,笑称自己是顾家后人,一身医术皆来源于家传。
“是了,京城顾氏!”
池青阁眼睛一亮,紧紧盯着她,笑道:“我小时候常听人说起,京城顾家,百年杏林,前朝曾出过无数名医。”
大魏时期,顾家风头无两,誉满天下。
习医之人无不艳羡,想拜入顾家门下的医师如过江之鲫。
但顾家医术从不外传,仅靠后人一脉相承。
如今,顾家式微,除了关在天牢里的顾大爷,顾家医术传人便只有顾君宁一人。
年轻一辈的医师中,已经鲜有人记得京城顾家。
池青阁提及顾家,却是满脸钦佩景仰。
“顾家前任家主顾遐龄,大魏尚药局奉御,顾老先生医术登峰造极,我年幼时常听师父说起先生事迹,令我颇为神往。”
他的话并非夸大其词。
前世她父亲被奉为大魏第一名医,回春妙手救人无数,他的事迹广为流传,习医者无人不知。
但时过境迁,她只能微笑颔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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