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放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晓得,都晓得。”顾二爷摸了把养得尖溜溜的胡须,摇头晃脑道,“这是我们顾家的秘方,得捂好了,不能被别人偷了去。”
顾君宁也不和他争辩,插上门闩自个儿忙活起来。
短短几日,顾二爷每天如坐针毡。
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抱着根胳膊粗的木棍,瞪圆双眼守在后院里。
莫说大活人,但凡有只苍蝇飞过,他都会嗷呜一声跳起来,抓起棍子嘿嘿哈哈一顿乱挥。
顾母偶尔出来活动腿脚,险些挨了他一棍子。
这段时日,顾君宁每天要在药庐里待上六七个时辰。
她在里面待多久,顾二爷就在外面守多久。
有时候夜里,他突然惊醒,害怕有人来偷药方,立刻披上外衣,哆哆嗦嗦地跑到后院。
直到他摸着门上挂着的大铜锁,才肯安安心心地回被窝睡觉。
第二天他熬红了眼,照样打着呵欠给侄女看门去。
顾母看在眼里,早就心疼坏了。
“可怜见的,再这样熬下去,绍礼这孩子都快魔怔了。”
顾叔陵不以为然。
二叔疯了事小,累着妹妹才教他心疼。
这些天,有人上门求医,都被顾二爷找借口给挡了。
他找的借口千奇百怪。
顾叔陵听着好笑,但又不好拆穿,索性由着顾二爷胡编乱造去了。
等顾君宁炮制好药丸,已是十来天后。
她无暇休息,吩咐顾二爷看好成品药,收拾好医箱便出门了。
李小姐早就同她说过,想将她引荐给大理寺卿之女桑绿枝。
桑娘子脸上受过伤,伤疤一直没好。
她前阵子调了些舒痕膏,让雍鹤溪带给小槐一盒,剩下的她一直留着,打算先看看桑绿枝的伤。
这个桑娘子不简单,李府内应的事,便是她协助李小姐查出来的。
顾君宁有意结交桑绿枝,特意带着李小姐的帖子去拜访她。
一路上,她遇到好几个街坊。
他们一见着她便热情地迎上来,拉着她嘘寒问暖。
有人问她腹泻可好了,有人问她怎么风寒拖了那么久,还有人问她扭伤的腰可养好了。
顾君宁一脸懵逼,随口附和。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及细想,匆匆离开昌明坊,去桑府一问,门房说小姐正在城东的武侯铺。
桑绿枝也是个厉害角色。
小时候她伤了脸,便不爱跟姐妹们玩,偏爱和兄弟们一起舞刀弄枪。
她父亲只好把她托付给熟识的武侯,让她跟随人家习武防身。
这一练,练了十几年,人也破例进了武侯铺。
顾君宁赶到武侯铺,一眼便从糙汉堆里找到那个英姿飒爽的黑皮美人。
可惜美人脸上有条狰狞的疤,从右侧眉梢蜿蜒到下巴。
桑绿枝正和几个师兄弟打赌举大石。
正在举石的武侯瞥到顾君宁,当场看得痴了,忘了手里还搬着石头。
双手一松,扑通一声,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哄堂大笑,桑绿枝上前打量顾君宁,见她背着医箱,顿时猜到她的身份。
“顾大夫?”
顾君宁含笑点点头。
桑绿枝爽朗大笑,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关切地问道:“腿上的伤都好了吗?”
她再度懵逼。
桑绿枝避开旁人,把她拉到一边,用夸张的口型小声道:“你二叔说,你半夜出恭没点灯,在茅房里滑了一跤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