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八走进里间时,孟氏惨白着脸,奄奄一息地趴在榻上。
顾君宁拉抻软枕扔回榻上,见他进来了,站起身拍拍裙子,淡然道:“这枕头太软,不适合老人家用,改作荞麦壳枕芯会好些。”
“顾大夫,我祖母的病……”
龙八刚要问病情,孟氏突然尖叫着打断他的话。
“小八!她是凶手!这个女人是凶手!她要杀了我,杀了我……”
她好似疯癫般,一个劲地往后缩,双手抓着被褥撕扯,双眼里满是惊惧。
这变故,惊得龙八一下子变了脸色。
孟氏直冒冷汗,颤抖着手,指着顾君宁道:“她想用枕头捂死我!她差点杀了我!”
“祖母?”龙八的眉心紧皱,半信半疑。
顾君宁扶了扶发髻,俯身凑近老妪,朱唇一勾,脸上扬起明媚娇妍的笑容。
她眉眼一弯,柔柔慢慢地说:“你看,我是谁?”
“顾瑜!”
孟氏刚才遭逢剧变,以为自己几乎死了,如今猛地看到那张脸,那熟悉的笑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龙八愣道:“顾瑜?顾瑜是谁啊?”
“我姑祖母。”顾君宁眼神微微发冷,“龙八,我跟你说过的。”
他想起上次和顾君宁在马车里争吵的事。
“祖母,别怕别怕,”龙八跪坐在榻边,伸手按住老妪的双肩,安慰道,“您认错人了,她不是顾瑜,她是顾君宁啊。”
孟氏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伏在龙八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道:“赶她走!让顾瑜走,我不要再见到她!”
龙八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顾君宁。
“庸医误人。你最好问问王嬷嬷,她背上的烫伤怎么样了。”
“还有,其他药都停了。我开的方子,接连吃上半个月,再让何春宜酌情修改用量。”
她平静地看着孟氏,摸出银针,对龙八解释道:“你祖母精神不济,刚才针灸受了惊,如今怕是被魇着了。”
龙八盯着她手中的银针,轻轻拍着祖母颤抖的后背。
隔了片刻,他冲顾君宁点点头。
顾君宁会意,手起针落,孟氏两眼一翻,彻底安静下去。
龙八小心翼翼地扶祖母躺好,帮她掖好被角,让王嬷嬷进来伺候。
顾君宁已收好药箱,随他离开房间。
龙八吩咐谁也不许跟来,他要亲自送顾大夫出去。
路上,龙八一言不发,听顾君宁把孟氏的脉象和病灶同他说了,又仔细记下如何进补保养。
“好了,你祖母怕我,我也怕了你们龙家。”
“你救过我,我医了你祖母,这个人情还完了,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走到假山附近时,顾君宁拽着药箱带子,勉强笑道:“我认识路,你不必送了……”
龙八眸色一深,突然捉住她的手腕,顺势一带,把她推到假山夹缝里。
药箱“啪”地掉在地上,她甚至来不及惊叫,便被龙八捂住嘴。
他欺身而上,将她彻底禁锢在方寸之间。
顾君宁的背紧紧抵着嶙峋的假山,被凸起的尖锐山石硌得隐隐作痛。
男人结实的胸膛挡在她身前,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一线缝隙。
龙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放手,你别叫。”
顾君宁不敢反抗,生怕触怒龙八,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那只干燥温热的手从她唇瓣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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