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论起辈分,国舅爷和陈太后都得尊她一声“姨母”。
前几年她痛失子女后,陈国舅便把老人接到府中来养。
放眼整个国舅府,这位姨奶奶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连陈国舅都要向她请安。
姜姣闯进来时,顾君宁正在给老太太施针。
这一闹,老太太拉下脸,看向周氏。
周氏心中不安,忙赔笑道:“原是侄媳的错。听说顾大夫受人挟持,我想着她是珠珠儿的朋友,侄媳关心则乱,误信旁人只言片语,扰了老太太清静。”
老太太示意陈鲤珠扶她坐起来。
“哦?哪个长舌妇跑去找你嚼舌根的?”
周氏碍着司南伯府的面子,轻飘飘地看了姜姣一眼,不住地向老太太赔罪。
老太太盯着嬷嬷,目光炯炯,冷笑道:“你替你主子说。”
嬷嬷把姜姣说过的话,照实同老太太说了。
陈鲤珠狡黠地扫视一圈,故作惊讶地瞪圆双眼,握着老太太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姨奶奶,她们说的外男,是不是在说我啊?”
她虽身穿胡服,但身材娇小圆润,哪怕隔得再远,也很难被认成男子。
姜姣清楚地记得,和顾君宁说话的人身材高大英武。
“不是县主!”她绞心脑汁回忆道,“那人站在竹子后面,身材高大,一定是个男人!”
陈鲤珠和顾君宁对视一眼,咯咯笑道:“当时我站在台阶上和顾姐姐说话,看着比顾姐姐高也不一定呀。”
旁人也跟着帮腔,“对啊对啊,国舅府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外男闯进后院来?”
姜姣明知陈鲤珠在抵赖,但无法拆穿她,只得勉强笑道:“县主不是一直在堂上吗,怎么会穿这身衣服过来?”
这几年胡风大盛,京中贵族多喜胡服。
尤其贵族女眷,私下常穿胡服,女扮男装方便外出。
陈鲤珠以前穿胡服出去,被龙八认成勾搭顾君宁的小白脸,因此还平白挨了一鞭子。
此刻,她一脸好笑地看着姜姣,不紧不慢地答道:“古有孝者彩衣娱亲。”
“姨奶奶说我穿胡服英气好看,我换身衣服来给她看,哄她老人家开心,难道还要先问过你们姜家的意思吗?”
这些话都是顾君宁教她说的。
话一出口,姜姣脸上血色尽失,她的几个姐姐也面露惶恐。
陈鲤珠亲昵地偎着老人,无辜地笑道:“说来也怪,刚才席上恶臭难闻,姜六姐姐一走,这味道便散了。这个问题,珠珠儿还没请教呢,姜家姐姐倒先找我问话来了。”
姜家几个姐妹忙跪下赔罪。
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道:“珠珠儿是个会疼人的。府里只有她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老太太,侄媳……”
“以前请的那些郎中,没一个会施针的。倒是人家顾大夫,认穴准,手法稳,比宫里头的女医还能干。”
老太太目光威严,一一扫过垂首挤在门边的人们。
“难得请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你们却想着给人家大夫泼脏水,背地里嚼舌头,一门心思诬陷顾大夫。”
“顾大夫心眼好,医术好,模样生的又好,谁会想害这么个招人疼的小娘子?”
说着,她拍床愠怒道:“我看是有人想要老婆子死,成心给老婆子难堪。我们陈府,何时混进这种黑心烂肝的下作东西?”
周氏慌忙上前为老太太抚背顺气。
老太太赶她走,她只得吩咐陈鲤珠好好陪着姨奶奶,转身领众人离开房间。
周氏虽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自觉和姜家的小姐们拉开距离。
姜二娘扯着姜姣走在最后,狞笑着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六娘,你可把我们害苦了。”